第一卷 4 魔法使与我

  艾露希实在不懂这名叫做啄木鸟的人。

  有太多想问他的事,可是却不知该怎么问,又从何问起?完全没有头绪。而这时啄木鸟开口提案:「对了,我想到件好事。」丝毫不给艾露希时间思考。

  「艾露希,我们去救吧。」

  「救……?」

  「嗯,就靠我和你去救。」

  「就算你说救,到底要救谁?」

  「这还用问吗?你真的不晓得?当然是救他们啊。」

  艾露希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一旦啄木鸟做出决定,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那名长得像熊的领袖尤兹罗,以及像雷托族的有尾人欧伊拔都想制止啄木鸟,艾露希本人也没有答应。尽管如此,啄木鸟仍一意孤行,抓了艾露希的手把她往外拉——柯卢塔波市内彻底变了样,马路上挤满了人,怒骂声与惨叫声此起彼落,轰隆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火舌更是不断窜出。众人似乎都非常激动愤怒,而这同时也造成了恐慌。有成群结队不知要往那去的人们,也有像无头苍蝇四处奔逃的人。等到两人来到大道上,看到的是一群亚人们奋力丢著石头,目标则是警卫队的人们。另外大道的角落还有数名亚人包围一名警卫队员,对他不断棒打脚踢。

  啄木鸟看到后,竟兴奋地说:「哦!开始啦开始啦。」

  「开始了……?」

  「艾露希,你应该明白才对啊?」

  「明白什么?」

  「明白状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以及背后最根本的原因在哪。你不是傻子,一定已经明白了。不过与其说这些,还是赶快走吧。」

  啄木鸟露出宛如绽放于盛夏的鲜花般灿烂的笑容催促起艾露希。

  「再不快点的话,他们肯定会被拋弃。要是你不出手拯救,谁都不会去管他们喔,这样不是很可怜吗?」

  艾露希无法反抗啄木鸟,只能被他拉著手闯入人群,钻过大街小巷间往某个地方前进。为何会变成这样?艾露希不懂根本的原因在哪。啄木鸟究竟想做什么,又想让艾露希做什么?不去救的话肯定会被拋弃的「他们」指的又是?

  「你看,跟我想的一样啊!」

  啄木鸟没有走进广场,而是在广场前方停下脚步。

  广场可说是一片狼藉,裸体的全毛人和有鳞人正在大闹特闹。原本他们都戴著项圈,也有人手上戴著枷锁。他们有男有女,同样被陈列于货架上当成奴隶竞标——如今无论是男是女,都凶神恶煞地追著身上有穿衣服的人跑,冲上去架住或撂倒后开始猛打,用拳头、尾巴、头槌,甚至直接用木制或铁制的枷锁敲打。穿著衣服的那群人就算再怎么哭喊「救命!」「饶了我!」,那些全毛人和有鳞人们也绝不停手,打得他们无法再哀号,就算断了气也不停止施暴,彷佛就像在表达根本杀不够,就算死了也不放过。

  这些亚人们究竟为何要原谅从他们、她们身上剥夺衣服、内衣,并强迫自己戴上项圈枷锁限制自由,不只像个物品般对待,还想把自己卖给其他人的家伙呢?

  这是报复,正当的复仇,因为这些人干了就算被虐杀也不为过的残虐行径。这些人既非不小心,也非一时鬼迷心窍,而是为了钱,为了赚更多钱成为富豪才心甘情愿虐待亚人。尽管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亚人们多么痛苦、悲伤、绝望,这些人仍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慈悲心。

  所以,杀了他们吧。

  让他们也尝尝恐惧和痛苦,杀死他们吧。

  奴隶们,不,前奴隶们沉浸于喜悦当中。奴隶商人及那些手下的鲜血使他们愉悦,变得越来越激动,享受、陶醉著杀戮。

  然而,他们却不同。

  二三十人被长绳绑在一起的恰奇们只是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既像在害怕,又像在忍耐。无论是哪一边,他们都可算是置身事外,不参与任何一方,就只是存在于那里。

  「艾露希,虽然你冰雪聪明又明事理,但同时也一样无知呢。」

  啄木鸟轻搂艾露希的肩膀,在她耳边细语。一对紫色瞳孔带著热意,宛如正在燃烧般发红,吐出的气息却反倒如薄荷般冰凉香甜。

  「举例来说,你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他们对吧?尽管他们十分温驯,拿来当成家畜使唤的话,久了也可能失控呢。你认为该怎么办?其实有个好东西,一种从古代就有,称为『罂粟』的药草,现代已经改良得以栽培。不过虽说是药草,重要的却是它花枯后剩下的果实。只要划开罂粟果实,就会有乳汁般的液体流出,一段时间后就会发黑凝固。加以提炼的话会变成更棒的东西,不过做法是直接将其混入食物或饮料中,量只需一点就好,毕竟很珍贵呀。效果其实没什么,只会让食用者感觉有点舒服,不过这样就够了。只要好好工作就能变得舒服,他们的身体会记住这一点。有种叫做奴隶调教师的工作,或许你不想相信,但这工作可是其来有自。他们努力构筑起能够更有效率驱使奴隶的专门知识与技巧,利用罂粟正是奴隶调教师得意的手法,因为罂粟好像有点难控制份量呢。然而,想驱使鼠族相当容易,只需持续给他们固定,而且相当少量的罂粟,他们就愿意替人类干活好几年,虽然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就是啦。」

  「你……」

  艾露希说不上话,身体止不住颤抖,上下排牙齿也是喀啦作响。恰奇们缩成一团,裸体的亚人们则不停破坏动粗,将奴隶商人一个个杀死。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火海。

  「啄木鸟先生,你明明……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

  「『知道』很重要喔,凡事都得由知而起,愚蠢之徒才会不求知就妄下判断。我虽不是贤者,倒也不想成为愚蠢之徒,所以才想知道,不得不知道。毕竟若不先知道敌人,根本无法战斗对吧?」

  「敌人……?」

  「对,就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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