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被用鞭子打不会很痛吗?」
「与其说是鞭子,其实该算是棍棒。」
「会痛吧!」
「比被用短剑刺好多了喔。」
艾露希听了疑惑地眨眨眼,似乎没想到什么,看样子果然不记得两人相遇时的事。再说也奇怪——她不知为何会使用魔法。
正因为她奇怪,才让加鲁尔在意。虽然在意,却又不想扯上关系。
「我说啊,艾露希。」
「嗯?」艾露希瞪大双眼死死盯著加鲁尔。而不只有那对深蓝眼珠,她几乎完全,全神贯注地注视著加鲁尔的一举手一投足,等待加鲁尔继续说下去,没打算漏听任何只字片语。
或许该明确告诉她「别再和我扯上关系」会比较好——加鲁尔心中分明是这么想的,但为何依然犹豫不决呢?
「我没事的,你别逞强。」
「不用担心,我也没事呀。」
艾露希扬起嘴角,双眼眯成弦月形。加鲁尔感到不对劲,因为艾露希的整张脸在一瞬间看起来似乎微微发光,自己的胸口也有股突然堵塞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艾露希很奇怪,自己也跟著变奇怪了吗?
拿达托再度看了表,「喂,差不多了……」催促艾露希。
「啊,好的!可是请再稍等一下——加鲁尔,手给我。」
「手?」
当加鲁尔举起他被枷锁铐住的双手时,艾露希的右手伸进铁格门的缝隙,拼了命「唔~唔~」把手往里面伸。加鲁尔一点都搞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不过既然她都要自己伸出手了,于是用右手食指轻碰了艾露希的中指。艾露希依序以中指、食指和无名指摸了加鲁尔的右手,最后将三根手指同时缠住他的中指。
「就算被关进牢里,加鲁尔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喔。」
等到会面时间结束——不,其实已经结束了——艾露希马上就得离开吧。这样一来,加鲁尔又变回一个人。艾露希说的话根本支离破碎,不知所云,自己明明能直接告诉她这件事,到底为何没这么做呢?嫌麻烦?理由真的只是这样吗?
最后在拿达托的催促下,艾露希才总算离去了。
加鲁尔坐回床上。一想撑开双手,枷锁便嘎吱作响。于是他只能放松力气,低头看向右手,感觉指尖依然有点痒。
「希望她别乱来啊。」
希望大概很渺茫吧。加鲁尔叹了口气,望向空无一人的格门外。
※
「记得是这里……往右转……」
艾露希在十字路右转,结果马上又慌慌张张折回来。
「错了!另一边,另一边,不是右转,是左转……」
当她重新左转往前走,对眼前的街景却毫无印象,这样走真的没错吗?
「方向大概没有错吧……只能继续走看看了?」
继续在这慌慌张张的也不是办法,况且啄木鸟说过就算迷了路,他也能找到自己。那个人无法相信,不是像加鲁尔那样值得信赖的人。话虽如此,艾露希仍有种至少他不会说谎,把办不到的事硬说成办得到的感觉。
下定决心后,艾露希开始穿梭于柯卢塔波之中。即便走了再久都没走到类似那栋房屋的地方,她仍不停下脚步。
艾露希大概花了将近去程时的一倍,甚至三倍时间才总算回到那条狭窄弯曲的巷弄。接下来就轻松了,一看到啄木鸟那栋细长的两层楼建筑,艾露希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当艾露希打开门,二十四名挤在一楼的恰奇们同时望向她,发出「咻!」「咻!」「咻!」「咻!」的叫声。艾露希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在高兴。
「大家……!」
艾露希冲进恰奇群的中央,尽管眨眼间就被挤扁,但反而正合她意。艾露希尽情用脸磨蹭了他们的脖子,轻抚脊背上的毛也很舒服。偶尔会有恰奇钻进她裙子下,让她有点伤脑筋,不过用大腿去夹那些恰奇的头也十分有趣。被他们闻遍全身上下的味道时虽然有点痒,然而自己同样反闻个够。好担心加鲁尔,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受啄木鸟照顾,却没办法信赖他,但又不能欠著这份恩情不还——之类的烦恼都在此时拋诸脑后,只需顾著开怀大笑,笑得都流眼泪,肚子开始痛起来了。这总算使艾露希出声投降:
「救命啊!大家先、先休息一下!好不好!不行,真的撑不住了!再不休息的话!我好像、好像快疯了……!」
听艾露希投降,恰奇们才总算放开她,不过并不是所有恰奇在瞬间远离,而有几名恰奇伸出手支撑住她。多亏他们这么做,艾露希并没有跌倒,同时也对他们为自己著想的事实感慨万千。明明说要休息的人是她,结果又忍不住紧抱附近的恰奇。
「唉唷!最喜欢你们了啦!」
看来又得再抱大家一轮才行——在她正要这么做时,突然感到不太对劲,有点诡异。
「……咦?啄木鸟先生呢?」
会在二楼吗?如果是的话,应该会下来见她才对。也就是说,目前不在家吗?
艾露希开口问正抱著的恰奇「啄木鸟先生去哪里了」?就算语言不通,他们多少能理解艾露希在说什么。
只见恰奇噘起嘴来东张西望——的下一刻,家门突然被打开,因此艾露希以为是去了外面的啄木鸟回来了。没想到,开门的人并非啄木鸟。
灰汁色搭配深红色衣边,是帝国军的制服。一对长长尖耳从棕黑色,宛如漩涡般卷曲的头发中突出,个头高大,是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