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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时也有身体轻飘飘的错觉,我走向沙发,她愉快地嘿嘿笑著,酒精大概上脑了。对她伸出手,打算扶她站起来,高亢的笑声停住了。
「你的手要干嘛?」
「我扶你。快点站起来。」
「嗯——啊——,站不起来啦。人家腿使不上力气。」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
「我说过了,抱、我——」
「……………………」
「哎哟哎哟,用背的好昵,还是公主……哇啊!」
在她说出更丢脸的话之前,我伸手环住她的背和膝盖底下,虽然我很瘦弱,但抱她走几公尺的力气还是有的。我觉得不能迟疑。没关系,我们都喝醉了,睡一觉醒来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我趁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把她朝床上一扔,热意从我怀中消失。她带著惊讶的表情动也不动,而我因为酒精跟施力的关系,微微喘气。我望著她,过了一会儿她慢慢露出笑容,嘻嘻嘻嘻地跟蝙蝠一样笑起来。
「吓了我一跳!谢谢——」
她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转向大床的左侧,面朝上躺著。要是她这样睡著就好了,但她却用两手拍著床垫,嘿嘿嘿嘿地笑著。很可惜,她并没打算放弃最后一局游戏。我下定了决心。
「那就玩最后一次。这次特别,我帮你抽。要抽哪边的牌?」
「这样啊——,那就从我放杯子的地方抽吧。」
她安静下来,刚才动个不停的双手随意瘫在床上。
我抽了剩下少许梅酒的杯子底部碰到的那张扑克牌——梅花七。
「七。」
「哇——,不删不瞎。」
「你是说不上不下吧。」
「嗯,不删不瞎不删不瞎。」
她不断重复著「不删不瞎」,但我不予理会,望著摊成一圈的扑克牌,准备选最后一张。这种时候会有人慢慢考虑慎重地选一张,但那是不对的。在条件完全一样的情况下,唯一影响结果的因素只有运气,随便选一张反而不会后悔。
我不假思索地抽了一张扑克牌,尽量摒除杂念,把牌翻过来。
总乏,就是运气。
不管爽快地抽还是考虑半天才抽,结果也不会改变。
我抽到的牌是——
「是多少——?」
「……六。」
我诚实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说谎的地步,真是太不中用了。要是能把棋盘掀翻,人生就轻松多了,但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也无法成为这样的人。
「好棒——!要问什么呢——」
她说完沈默下来。我像是等待行刑的死刑犯一样,站著等她发问。
许久未见的沈寂降临在微暗的室内,可能是因为这里住宿费很高,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隔壁房间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喝醉了,自己的呼吸跟心跳反而非常大声,她规律的呼吸也听得很清楚。我心想她搞不好睡著了,但一眼望去,她眼睛睁得大大地看著阴暗的天花板。
我闲著也是闲著,便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问看出去。多彩的人工灯光妆点著热闹的商店街,似乎完全没有要入睡的意思。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看来她已经得出结论了,祈祷她的问题能尽量不要威胁到我心灵的平静。我背对著她回道。
「真心话。」
她深呼吸了一下,我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她提出今晚最后的问题。
「我啊……」
「……………………」
「我啊,其实非常害怕要死了。要是我这么说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来。
她的声音太过沈静,我觉得心脏好像都冻结了。为了逃离冷空气,我得确定她是不是还活著,所以转过身子。
她应该感觉到我的砚线,但却仍旧盯著天花板。她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紧紧闭著嘴巴。
她是认真的吗?我无法捉摸她的真心。她是认真的并不奇怪,就算是玩笑也不奇怪。如果是认真的,那我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如果是玩笑,我又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我不知道。
彷佛是在嘲笑我想像力贫乏一般,我心底的怪物开始呼吸了。
畏缩的我不由自主地开口。
「大冒险……」
「……………………」
对于我的选择她不置可否。只看著天花板命令我。
「你也睡床上,辩解跟反抗我都不听!」
她又开始反覆念著「不删不瞎」,只是这次配著小调来唱。
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掀翻棋盘。
关了灯,背对著她躺下,等待睡魔把我带走。不是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