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会继续利用云井的名字,不断扩大组织,若有必要即使得消灭他也在所不惜。但在粟楠会的赤林与折原临也的诡计下,我失去了一切。我并没有小看他们,但那个叫折原的家伙是比云井更难缠的对手。」
「折原临也?没听过这名字。」
「他这两年来似乎完全从池袋消声匿迹了。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肚子被捅了一刀,徘徊在死亡边缘……虽然不管他是死是活,现在也不重要了。」
「真意外,我以为像四十万先生个性这么阴沉的人,会记恨一辈子呢。」
褐色皮肤少年呵呵笑著说,四十万微露出苦笑道:
「我当然恨。但我恨的不是折原临也,而是整个世界……不,或许该说,我恨的是池袋这个城市。」
「为什么?」
「……因为它对我漠不关心。」
「?」
褐色皮肤少年面带笑容歪起头来。四十万不带情感地说明:
「天堂奴隶瓦解后,我先后受到折原临也、淀切阵内及那须岛等人利用,这时才发现我对这个城市本身而言,只是个被当成推动剧情用的道具罢了。所以我开始自暴自弃,想拖DOLLARS那帮人的老大一起陪葬。」
「DOLLARS的话倒是有听说过。但我似乎没听说他们有那么壮烈的结局耶。」
「……嗯,因为我搞错了。对于DOLLARS或折原临也、淀切……甚至没有头的骑士,对于这些驱动著池袋的家伙们而言,我甚至连推动剧情的道具也不是,我只是个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的垃圾。」
想起当时的事,四十万在绷带之下咬牙切齿地说。
被卷入DOLLARS或砍人魔事件时,他的确站在接近事件中心的位置。
但是,他的恶意是否受到报应了?
答案是「否」。
他单纯只是被弃置一旁,无能为力地看著一切结束。
他没有受到惩罚。不管是曾经用影子捕捉他的都市传说,或让他见识过名为「罪歌」的异形之力的那须岛,或在他身边与平和岛静雄这名怪物轰轰烈烈地死斗的折原临也,或充斥整个池袋的怪异存在、飙车族、独色帮、粟楠会甚至警察,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会认为这样很幸运──但是当四十万在面临此一现实的瞬间,发现他以为自己过去早已被破坏殆尽的自尊,其实还留有一半。
自己只是广大的「无名氏」之一。
在这连同池袋一起卷入、交杂著现实和幻想的「洪流」里,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陷入了被人如此断定的错觉之中。
于是,这名恶徒陷入绝望中。
并非因为他被当成与他所瞧不起的人物同类的缘故。
不只其他人,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什么也不是」的事实,夺走了四十万的一切希望。
他没有资格拖人一起下地狱。
四十万博人这名男子,连一条「败犬」也当不成。
「因此,我想做的只是复仇。我没有庞大的野心,也没有迈向未来的踏实计画。能够让这个城市逐渐失衡,有朝一日翻覆过来就足够了。虽然在达成之前,我的头颅先落地的机率恐怕更高。」
自我嘲讽地诉说自己的故事后,四十万反问走在自己背后的褐色皮肤少年。
「那你呢?贾米,跟著我或蚯蚓也没什么好事吧?」
名为贾米的少年一派轻松地回答:
「放心啦~我打一开始就知道四十万先生是个器量狭小的人啊。」
接著略为眯起眼睛说:
「如果你是个大人物,反而不敢尽情作乱。所以我喜欢你的组织喔,可以不必多想地大闹一场~」
「要多少打架对象我都能替你安排。我相信继续累积下去,总有一天颠覆这个城市。」
「可是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女人吧?我没有袭击或殴打女人的兴趣耶。吶吶,所以我们别去了嘛~就算四十万先生是个卑鄙小人,这么做还是太卑劣了啦~」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四十万皱起眉头,总算回过头去看这位名为贾米的少年。
一回头,发现贾米已不在路上,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道路旁的围墙。
「你在做什么?」
「训练平衡感!很有趣喔。要不要我在这里跳舞给你看?」
「别做那么引人注目的事。」
「可是脸上缠著绷带,简直像个木乃伊般的四十万先生好像也没资格这么说耶~」
一边抱怨,贾米跳回地面:
「我觉得四十万先生比我更醒目多了。」
「不必管我。」
确认贾米正常地走在道路上后,四十万转头向前,延续刚才的话题:
「我只是要带你去确认某个必须警戒的女性的长相,没说要你跟她交战……不过,要让你确实认知的话,挑起她的敌意还是最快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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