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越街道某处新罗的高级公寓
“真是的,今天可是吃尽了苦头……”
塞尔堤刚在电脑画面上打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同居人——岸谷新罗的温柔声音就在房间内回响了起来。
“你没事吧,塞尔堤!?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啊!正所谓‘妻子一言能撼动对面的大山’,在家庭里最有份量的就是太太说的话了!尽管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一听到我事实上的太太塞尔堤发出这样的悲叹。我的心也会随着变得痛苦万分的!但是,塞尔堤你……咳咳……呜……”
新罗以比平时更缓慢的语调说着一如往常的台词,可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中断了。塞尔堤见状慌忙跑到了他的身边。
“啊啊.对不起啦,塞尔堤。我没事,只不过是口水流进了气管里而已……”
“是吗……太好了。抱歉,新罗的状况明明是比我糟糕得多啊……”
出现在塞尔堤视野中的,是一直躺在被窝里不能起床的新罗的身影。
前段时间遭到了狂人袭击的新罗,除了被打得全身骨折之外,内脏也同样受到了相当大的伤害。他本来已经在尼布罗的研究医疗设施中接受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护理,现在伤势总算是稳定下来,于是就改成在自家疗养了。
本来的话,像他这样严重的伤势是必须继续留院治疗的。但是由于新罗身为密医的缘故,他的公寓本身就备有某种程度的医疗设备,而且在一般医院里也不方便对各种复杂的状况进行说明,所以最后采取了在自家疗养的方式。
虽然已经可以像平时一样谈话,但是除此以外的事情都必须由塞尔堤负责打理,而继母艾蜜莉亚也会经常过来帮忙。
刚开始的时候,塞尔堤就连尿瓶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于是只有用影子把新罗抬起来送到洗手间去。后来又打算做些稀粥给新罗吃,可是结果却做出了一块类似煎饼的不明物体——这种让新罗吃不消的痛苦状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也总算是基本安定下来了。塞尔堤也逐渐恢复了平时的生活节奏。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内心随之安定了下来。
她嘴里说着“我要努力工作,把无法动弹的新罗那份工资也赚回来!”,利用照料新罗的空闲时间见缝插针似的干着搬运工的工作.但那其实也只是她出门的一个借口罢了。
塞尔堤的真正目的,是搜集有关袭击新罗的那个狂入的情报,对心爱之人被伤害的愤怒,正是如今促使她行动的动力源泉。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这种心思吧,新罗总是尽可能表现出自己有精神的一面……
“不过,交通机车队最近也好像盯得越来越紧了,你出门还是应该比以前更小心才行啊。”
“真的很抱歉。”
“塞尔堤你根本就没有道歉的必要嘛!反而是无法抬起身体来拥抱塞尔堤的我才应该道歉啊!”
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总是勉强坐起身来抱向塞尔堤,结果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从自己身体传出的倾轧声和无比剧烈的痛楚。自从塞尔堤对他说出“要是你再勉强自己的话,我、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这句话之后,他才没有再继续那样乱来。
仰面躺着的新罗,他的床上装有一个能让人躺着用电脑的特殊台架,如今他正一边看着出现在电脑画面上的塞尔堤的发言记录,一边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不过,塞尔堤你能平安无事回来真是太好了。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治疗药啦。”
“新罗……”
“即使是在这两三天里,塞尔堤你也总是把外面发生的事讲给我听,我觉得非常开心,连伤痛也得到了舒缓啊。比如出现了静雄君的冒牌货,遇到了拥有发火能力的女孩子什么的。从平时熟悉的话题到不可思议的事件,都是塞尔堤从外面的世界给我带回来的呀。虽然我这个当密医的说什么‘病由心生’也有点那个,不过塞尔堤你对我来说真的是最棒的灵药啊。”
塞尔堤听了新罗的这番话,既感到无比的感激,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悲伤。
新罗的伤势并不轻,本来并不是可以这样子笑着说话的状态。借助尼布罗正在开发中的新型镇痛剂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减缓了伤痛。但也不意味着伤势可以马上复原。
完全治愈也许要等到一个月后,或是3个月后,甚至是半年后也有可能——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对毫无医学知识的塞尔堤来说,就连这一点也没有办法确定。
——真是的。我至今为止都在做些什么啊……
要工作的话也不一定要当什么搬运工,也可以给身为密医的新罗当助手的啊?那样的话,至少也应该能给新罗帮上一点忙吧。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塞尔堤的内心不断地打转。
尽管每次她都能从新罗的温柔话语中得到救赎,但与此同时却又产生了新的罪恶感。
不过,新罗却从来不会要求塞尔堤承担责任。
大概是体察到塞尔堤内心的这个苦恼吧,新罗开始不经意地改变话题,同时竭力坚持着塞尔堤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责任的主张:
“也许我是遭天谴了吧。”
“天谴?……你在说什么啊?虽、虽然法律的确是禁止从事密医这种工作,但是这个报应必须是被逮捕时作为刑罚施加的东西,新罗你根本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不,虽然也做过给美香整容之类的坏事……那个……嗯,总而言之,要是新罗你去自首的话,我也会——虽然有点害怕——我也会去向那白机车警官自首的!然后在监狱里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
“……监狱是男女分开的啊,塞尔堤。”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