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这位穿白色大衣服的家伙也可以信……呃……是同伴。〉
“咦,为什么刚刚‘可以信赖’打到一半就停住了?”
没有头颅的存在明确地表明站在自己这一边——让杏里的心情稍为平静了一些。
这个状况或许会让普通人反而更加不安,可是对到刚刚为止,都因为认为自己是个怪物而沮丧的她来说,反而觉得相当可靠。
从门隙缝当中看见的塞尔堤,行为举止看起来比普通的人类还要更像个人——
看见即使是没有容貌的塞尔堤,似乎还是过得非常幸福,这让杏里相当羡慕。
让这样的塞尔堤表明“站在自己这边”,让杏里暂时被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所包覆。
这感觉就如同初次与帝人和正臣相遇时一般。回想当时的温暖,杏里心里浮现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在现实中取回梦境中所见的事物。
双亲虽然已经离世,但正臣与帝人却仍活在现实当中。
杏里下定决心般地看向塞尔堤,然后缓缓开口。
说出这几天来,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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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池袋公园
一名少年正走在雨中。
黑色雨伞上响着低落的雨滴声,少年紧紧握住缠着黄色布巾的拳头。
差不多是结业式要结束的时候了吧?发现自己没有来,杏里应该会有些担心吧?
以及,帝人——他会怎么想呢?
正臣一面回忆幼时玩伴的面孔,从伞下仰望降雨的天空。雨滴从伞的边缘滑落,虽然弄湿了脸庞,正臣却无法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感觉。
(DOLLARS的老大就是龙之峰帝人。)
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在知道的当下却立刻变成“不想知道的现实”。
“为什么啊……”
虽然想要认为这是谎言,临也却绝对不会对委托者说谎。关于一这点,正臣可是厌恶到再清楚不过的地步。
即使如此,依旧令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帝人的名字啊……”
就连在网络上成立的过程,临也也全部巨细靡遗地说了出来,当然也告诉他没有头的骑士确实是DOLLARS的成员之一这件事。
可是那几乎都无法传递到正臣的耳中——结果,他完全不记得在那之后是如何离开临也的住处,像这样在街道上彷徨的。
“我到现在为止都在做什么啊?”
抬头仰望天空,慢慢地,脑袋中有某种轻飘飘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仿佛现实与梦境复杂地混合在一起,然后被那感觉给侵袭。
总觉得若是将手伸直就能抓住天空,心中所渴望的所有事物都会出现在眼前。不知这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因为太多令他困惑的事情接踵而来,使得精神不济所导致的后果?
从临也那里得知“情报”的现下,正臣认为首要之务——就是与帝人见一面,并且好好谈清楚。冷静下来后再静心思考,就算这样无法解决问题,也会是最迅速的一条道路吧。
不过正臣没有怀疑这次的砍人魔事件和帝人有关。
他从以前就在观察帝人,明白帝人不是那种会去伤害别人的人,也是千真万确喜欢着杏里。所以——就算这件事与DOLLARS有关,也正是在帝人不知情的情形下发生的事。
如果帝人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另一面,而且憎恨自己,并且因为想占有杏里的独占欲去伤害她。然后在对黄巾贼与自己的事情完全明了的情形下,却还是不断逼迫而来——这样的想法虽然一瞬间在脑海中浮现,但很不可思议地,自己却不觉得会那么严重。
“如果真的变成那种无计可施的状况,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就只能放弃了。”
或许自己被帝人这一年间的笑容所欺骗,不过自己也从初中开始就不断在欺骗他,还为了自己将帝人找来池袋这个地方,只能认为这是互相扯乎而不计较——然后硬着头皮面对。就这样将幼时玩伴击倒,选择踏上互斗一途。
然而在正臣的心中,仍比较确信帝人并非真正的犯人。
如果帝人真的有意,应该还有能够更加轻易击溃黄巾贼的方法与机会。倘若是知道黄巾贼的老大=自己,并心怀怨恨的话,也应该还有更多方法报复才对。何况只要指使同样也是DOLLARS的临也,方法就更多了。
若说还有其他不去怀疑帝人的理由,虽然称不上是什么根据——就只有“我相信帝人他不是这种人”这么一个暧昧的想法而已。
真要说有什么令他有些火大的事情,就是关于“DOLLARS”的秘密,帝人连一次也没有对自己提起过——
——不过我自己也是啦。
一想到从未将“黄巾贼”一事告诉帝人,到刚刚为止的烦躁便全数转回到自己身上。
然后,烦躁累积过后,现在让他近乎绝望的是——烦恼。
现在最想要见的人是谁?
在这些“麻烦事情”结束以后,自己的归宿到底在哪里?
想要与帝人好好谈谈,让各种事情明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