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客人会被吓到……给我到外面去讲那些话。”
在吧台的俄罗斯人主厨只是以冷淡的口气说着日语,然后默默捏着寿司,完全没有朝这里看一眼。
他手边的寿司菜刀少了一把,现在正刺在正臣等人旁边的墙壁上。
“做好了喔,克雷姆林堡握寿司一份、两份、三份、四份,社长。”
赛门开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冻结的空气。
“打架,是因为肚子饿了哦~吃寿司填饱肚子,就有很多梦想,人的胃袋可是梦想的工厂哦~所以不要打架,好吗?”
赛门一面这么说着,将跟菜单上一样的四人份寿司,灵巧地用两手分别端着四枚盘子走了过来。
“啊……啊啊……谢了,赛门。”
“菜刀这玩意儿,能刺进墙壁这么深啊?”
“不过,……般来说,这应该算杀人未遂吧?”
“我……我开动了。”
正臣等人被主厨的恐怖气势与赛门的悠哉态度给吓傻,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对话,就只是默不吭声地吃着寿司。
寿司的食材虽然新鲜而美味——然而对于想要尽早结束这一餐的他们来说,那美味根本无法完整传达到脑中。
“再见啦,正臣,你可别做出没有仔细考虑过的行动喔。”
门田等人付了钱以后,便这么说着往店外头走去,一副将在里面的谈话内容都忘记似的,依稀可以听见游马崎与狩沢平常的对话从外头传来。
听着熟识之人逐渐远去的声音,只留下正臣一个人在大厅中烦恼。
“怎么会这样……”
那位跟DOLLARS的老大有碰过面的人物,门田特意不将名字说出来。
可是门田给他的电话号码,确是正臣曾经见过的号码。
“终于……来到这里了……又回到‘那个人的地方’了……”
回想起各式各样的过去,正臣独自默默不语。
如同变成石像一样,过了几分钟后——
提不起精神吗?
“Несутулься?”
背后传来流畅的外国话。
回过头去,看见赛门手上拿了个新盘子站在那里。
在盘子上的,是明显比刚才还高一个层次的寿司。
“咦?”
正当正臣想询问怎么回事时,从吧台里传来主厨冷淡的声音:
“你那副苦瓜脸会吓跑客人,吃了那个以后,给我用开朗点的表情再出去。”
“啊……真是非常谢谢你。”
正臣点头致意后,赛门代替没有回应的主厨微微笑道:
“打架,不可以哦~你们很幸福,你们非常幸福哦。所以不可去抢别人的幸福哦~但是可以分享哦,好吗?这是我最近学到的,‘丢脸的人是废鲶鱼’。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鲶鱼?纪田小少爷是鲶鱼吗?”
“……应该是‘同情不是对人好’才对吧?”(注:以上这句日语,只要稍微改变其中的介词和浊音等,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对于主厨小声的吐槽,赛门搞不懂是哪里弄错了而歪头思索。
听到这些对话,正臣将新递上来的寿司放入口中。
食材似乎是将鲔鱼的下巴肉以酱油去腌渍。一口咬下去时,溶解出来的脂肪与酱油适度地混合,在舌头上像是溢出来般地扩散。
正臣对这平常没有吃过的味道,很自然地说出:“……这个……真好吃。”这句话。
道完谢以后,正要付钱而离开时——
“那些家伙把你的份也付了喔。”
结果这么一句话,就成了让门田等人请了这一顿。
就算是在那样的谈话之后,周围的人们还是对陷入低沉的自己做了许多着想,注意到这一点时,正臣自觉地露出苦笑。
——我还只是个小鬼头啊……
然后,正臣下定决心地离开露西亚寿司。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用全力让那个还不成熟的心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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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急手创馆前
傍晚时的雨势开始转弱了些,迎风飞舞的雨滴从雨伞的旁边滴进到里面来。
“HoRaDa……HoRaDa……”
走在前往安利美特的池袋本店的道路上,门田口中不断复诵方才听到的名字。
“门田先生,那是什么啊?新的诅咒方法吗?”
“念成Ho·RaDaHo·RaDa的话,就好像某种咒文,像是束缚系或招唤系的呢。”
“够了,别让我混乱。”
制止从背后传来的意义不明的谈话,门田再次念起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