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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就惨了。明明是为了女王陛下和国家尽忠,却得和偶然相遇的男人共赴战场。那个男人真是的。刚刚居然还想从正面往别人的裙子底下钻……」
「不过大发神威的实际上几乎都是那个怪力女喔~?」
在微笑着和金色短发的女性……骑士?交谈时,少女依旧暗自嘀咕。
即使知道无从挽留。
注意力仍然没有放在眼前,而是落向别处。
害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一想到出于某种偶然留下的记忆与认知,可能等他从那道门回来时就已经洗得一干二净,就让少女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平静。
(真丢脸……我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呢。)
「喔,杯子空啦?去拿点饮料吧。无酒精的话,冰镇萨拉托加应该行吧?」
「那么麻烦给我秀兰邓波尔,姜汁汽水太辣……呜!」
就在食蜂操祈的乳白色背脊不自然抽动时。
轻轻地。
总是待在御坂美琴身边那个像路面电车或囚车的细长箱子,悄然无声地绕到食蜂背后,让双脚不稳的她能够直接坐下。
将屁股落在凳子的高度让双脚悬空的蜂蜜色少女十分惊讶,美琴则是拿起宽口玻璃杯啜饮,没去看摆脱后腰痛楚的食蜂。佛罗里达,也就是由多种果汁组成的综合果汁。只要愿意费点工,家庭餐厅的饮料吧也做得出来。
美琴留心着周围的目光,小声地说道:
「任性的家伙。就算礼服里面有人造皮革做的马甲,也只能稍微舒缓一点吧?大恶魔?总之都是那些怪头发害的。你还是尽量找空档休息吧。」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才想问呢。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是你坚持不用『心理掌握』对吧?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别说止痛了,要让自己的脑袋开满花应该也做得到。」
「除了合理性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理由啦。」
口气听起来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或许,经历过同样一个夏天的那人,会说这样才「像她」吧。
食蜂轻轻叹了口气,跷起一双长腿。
与其说还有余力,不如说她像是小心翼翼地在测试做到什么地步会痛。至于三色猫宛如看见逗猫棒或雷射笔一样在她的脚边转,大概是因为鞋子上闪亮亮的光泽吧。
「……话又说回来,还真是令人感慨。没想到会有看见你示弱的一天。」
「你还不是经常这样。」
「我没关系啊。毕竟我都是待在幕后力,处于幕后黑手的位置嘛☆」
她也知道这种说法很自我中心。
总是想要操纵他人、站在比别人高一阶的地方综观全局,反过来说也能看成害怕不知道的地方发生意外导致伤到自己。害怕别人和自己绝交。害怕只是自己一头热。
所以,才要管理。
什么常盘台国中最大派阀的女王,说穿了不过是个小女孩。害怕失去、无法忍受已经得到的东西崩解,于是不断地挣扎……或许这也是因为,那个夏日和刺猬头少年之间的联系就在眼前失去,因此形成的反抗倾向。
优越感和自卑感仅有一线之隔。
说穿了,要不是因为寂寞,她根本不会建立什么常盘台国中最大派阀。如果真的不怕情报不足,她也不会去在意什么社群网路的风向,甚至发言力。
「御坂同学~」
「怎样?」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在晚会里露出乳白色背脊的美琴冷哼一声。
她轻轻摇晃不知如何处置的杯中物,开口说道:
「……直到现在,我还是会作恶梦──被堆积如山的无机人偶淹没的恶梦。和0号有那么多牵扯的你,可别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所以。
就因为这样。
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当然恐怖。无论是谁,都会受到这种东西的束缚。即使拥有直接操纵人心的能力也一样。
好恐怖。
光是考虑这种可能性就好恐怖。
可是,让这种恐怖常伴身边,也是一种坚持。好比说御坂美琴,就算对她说一只遥控器就能让她卸下心头重担,她也不会点头吧。
食蜂操祈也一样。
胸口的痛楚再怎么强烈,她也不愿让只留存于脑中的心上人笑容也跟着消逝。绝不。
「是啊。我偶尔也会作些没什么用的梦。」
「嘿,这还真稀奇。没想到你不只会在身体上示弱,连心灵的部分也会。那种会让你在床上吓醒的恶梦,是怎么个样子啊?」
「……就是现在这幅景象。」
把玩着银色防灾哨的手指停下动作。
这种幸福,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绝对会在某个时刻出差错。
某个少年,必然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忘记食蜂操祈。此事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