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暧昧得就像用手去抓云朵一样,不过滨面仕上的终点总算出现了。
「你知道在这种状况下,这些伤痕会怎么样吗?」
「喂,先等一下。」
绿色光芒──细微的伤痕,应该会像碟片沟槽那样保存资料才对。那些部分绝不能弄脏。然而那些牌却像蛞蝓一样缓缓地移动。
「这样好吗?可以动它们吗?」
「当然不行啊。」
并非伤痕会增加。
正好相反。
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伤痕逐渐从塔罗牌表现消失。彷佛正在修复成原本的乾净牌张。看在旁人眼里,会误以为牌用类似蛞蝓的动作爬行。
「魔导书的『原典』区区人类无法破坏。就算暂时让它破损好了,理论上只要从地脉和龙脉吸取力量,它就会自动修复喔。」
克伦佐用脚踩了踩地板上的一点──狄翁·弗琼的「伤痕」。
「不过,那终究是以『原典』的角度来看。不会考虑加诸其上的狄翁·弗琼。这七十八张牌,我并不期待它们以魔导书身分发挥赋予知识的功能。我让这项功能空转,把力量放在建构与保全模拟人格上头……却因为某个笨蛋积极过头而被打个正著,马瑟斯和他周围那批家伙的剎车也全都坏了。要是放著不管,自我修复功能会将细微伤痕全部抹消,回到乾乾净净的白纸状态。也就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纯粹『原典』形态。」
「……该怎么做才好?」
白纸。
塑造一名少女的东西。
全都会消失。
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应该有什么方法吧?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件事!」
「那还用说。」
克伦佐轻轻挥手,另一个大盘贴地滑了过来……还有方才的动手指,看来似乎是对应动作和手势。约一公尺的盘子上盛著像一团地毯的东西。
她以纤手拿起地毯,在海风下抖开。
「过来,坐在上头。」
「这是什么,瑜珈垫……?」
「英国王室公主殿下用过的东西。对于变态来说会觉得很兴奋吧?」
克伦佐留下这种难以回应的评语,并且说道:
「这套塔罗牌之所以能行使自我修复功能,是因为它随时能以魔导书『原典』的身分从地脉和龙脉吸取力量。而塔罗毕竟是塔罗。尽管也能发挥魔导书的功能,不过它原本是用来占卜的灵装。」
「?」
「只要切换力量的流向就好。不再从大地吸取力量,改让人体精制的魔力流通。这么一来塔罗就不再是魔导书,能以灵装的身分运作。换句话说,自我修复功能会停摆。」
「先等一下。力量?切换流向?」
「这么做终究只是为了让狄翁·弗琼在以狄翁·弗琼的身分重新启动之前能暂时顶住。与链锯一开始要拉绳是相同道理,只要循环开始运作,重新切回地脉和龙脉也无妨。或者该说,倘若不是暂时性的战斗模式,而是持续精制魔力,大概会很辛苦。」
「所以就说等一下了啦!人体怎样怎样的说起来或许很简单,可是具体来说要怎么做啊?我又不是骑上扫帚就能飞天!」
「想拿瑜珈举例解释卡巴拉的人,记得就是狄翁·弗琼吧。」
颤抖。
光是听到这句话,就让滨面的肩膀抖了一下。
大恶魔克伦佐露出玩弄弱者的笑容。
「肩膀放松,深呼吸。只是要从生命力精制出魔力而已。这是一切魔法的基本。一秒一眨眼都可能出人命的实战形式姑且不论,像这样在宽敞的神殿里慢慢来,可就没那么难了。重点在于姿势和呼吸。再来是摆上正确的记号与象徵当引导,进行确实的冥想。」
「……」
「还不懂吗?你就想成上健身房有个大姊姊在旁边指导,带著你一步一步做运动。如果讲到这种程度你还嫌难,那么原因就在于你的集中力和肺活量以及关节可动范围不足喽。」
没错。
听起来很简单。
对于已经充分钻研过的专业魔法师来说是这样。
但是不能忘记。问题不在于是专业的还是外行人。
真要说起来,滨面仕上是个能力者,和魔法致命性地合不来。
「试试看吧……」
克伦佐没有提到这点。
克伦佐只告诉他方法。没有连什么多重安全措施之类的售后服务一并提供。
大恶魔不会去替别人著想。
她只想要有「人类的魔力」这个方便的点火工具。
「试试看吧,小角色。你想解救狄翁·弗琼对吧?现在已经有救她的方法。不需要道具也不需要才能。单靠身体就能做到的努力。那不就没理由犹豫了吗?」
「嗯,我知道。」
一如预期,滨面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