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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将某样东西吹得啪哒啪哒作响。
一件破破烂烂的厚外套。几张由厚纸做成的卡片宛如火星或花瓣一般随风飘散。
「维斯考特、化妆舞会之主……」
低语声响起。
话音消失在虚空中,没有任何回应。
「……伟特、费尔金、布罗迪·伊涅斯。」
即使如此,山缪·李德·麦奎格·马瑟斯依旧没倒下。
这个男人甚至能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而满足。不需要多余的战力碍事。管他马车队还是什么的,专心应付那边就好。虽然说到「黄金」就会想到近似舞台剧的集团魔法仪式,不过偶尔也会被人家扯后腿。
接下来是一对一。
独演的对立。不折不扣的演技较量。
除此之外的发展绝无可能。
他相信敌人也这么认为。
「……」
这间连地图上都没记载的小教会有何意义,当然「黄金」的领袖也明白。
接著双扇门敞开,银色少女走了出来。
亚雷斯塔·克劳利。
恐怕是唯一一个不依靠塔罗牌,独力走过这一世纪的「黄金」创设期魔法师。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奇袭。
也不需要夸张的吼叫,或是规模大到愚蠢的超兵器。
银色少女似乎有稍微包扎过,不过除了魔法之外也熟悉军事的马瑟斯能轻易看出她的状况。衣服之下,重心与身躯有些不对劲,显然是因为伤口在痛。
亚雷斯塔不允许使用魔法时无序散播的牺牲。
因此,这些全都累积在自己体内。
理论上也没办法仰赖回复魔法之类的手段。即使能救回别人的性命,亚雷斯塔本人的命依旧不行。因为只要贯彻这种生存方式,使用回复魔法相当于自己治疗自己的身体,接著再让副作用与反作用力伤害自己的身体,这种毁灭性的循环等于把肉体丢进巨大果汁机里自取灭亡。
是以银色少女将拚命搜集的一切超常全部转化成攻击。这种宛如极尖锐长枪般的生存方式,马瑟斯确实感受到了。重视生存方式更胜于性命的人,会成为强敌。
两名魔法师只是静静地面对面。
先开口的是亚雷斯塔。
「有件事我想先确认一下。」
「什么事?」
「你放著藏在爱丁堡城的尸体不管对吧。为什么?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和我有个了断?在王牌被控制住的情况下,像黑猫魔女一样换个媒介明明比较有意义。」
说到这里,银色少女顿了一下。
却又毫不留情地开门见山。
「……你已经扭曲了呢。既然不是原版马瑟斯,代表你我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因缘。」
「老实说,世界的走向也好、自己的下场也罢,全都不重要。」
回答非常乾脆。
一直被称为马瑟斯的男子也没多做辩解。
「我们终究只是大恶魔克伦佐基于利害关系打造的防卫装置。然而决定是否止步于此的不是他,而是本大爷的意志。过去建立『黄金』的魔法师也一样。听到人家说不要去就会想开门,听到人家喊住手就会想做。」
并非因为憎恨亚雷斯塔·克劳利。
用「大恶魔克伦佐很烦」交代又不够精确。
要是别人把他们的脑袋丢到桌上,马瑟斯大概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拨开吧。因为他对轻松到手的结果没兴趣。
换句话说──
「……一旦开始就停不住。无药可救的孩子气部分,是吗?」
「这是作业。或许并不是真的想做些什么。翻译成别的形式,也只是为了压倒还没屈服的东西。无论这场『反抗』以什么形式收场,决定结局的都会是本大爷。苏格兰那具遗体对我来说也是个有趣的玩具,你的执念根本不重要。」
「你还记得挚爱的名字吗?」
「米娜·马瑟斯。那又怎么样?」
说得实在太顺。
即使扯到爱呀恋的,也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而且就连大恶魔克伦佐准备的「黄金」中没有妻子身影,眉头也不皱一下。
终究只是「设定」里的词语。
想到这里,亚雷斯塔缓缓摇头。马瑟斯是个可恨的敌人,可恨到杀几次都不够。即使布莱斯路之战结束,心中的阴霾仍旧没散去。
即使如此──
唯有看见与她相伴的马瑟斯时,让人不得不认同。说不定和那些粗浅的魔法相比,亚雷斯塔学到最多的反而是这部分,想成为这样的夫妻、想组成家庭──单纯地对此感到羡慕。
亚雷斯塔明白自己觉得很难过。
看见这样的马瑟斯,让她非常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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