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到来。道路已经明朗。毕竟自己死亡也无妨,只要有人取得「真正的马瑟斯尸体」,制作向大恶魔克伦佐发送停止命令的中继器,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亚雷斯塔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里。
唯有这里。
完全没有危机感,因为混乱中心原本是位在英格兰的首都伦敦吧。教会正面的双扇门敞开。从里面战战兢兢地往外看,并且在看见银色少女浑身是血后慌张冲出来的人,不知为何是个穿著罗马正教式修道服的年轻女性。
「唉呀!你没事吧?」
亚雷斯塔对这人有印象。
遭到人造恶魔摆布,对异形凶器伸出手的……
当然,这个人与亚雷斯塔·克劳利及萝丝·凯利无关,当年见证婚礼的人应该都躺在墓地里了。她也不负责管理此地,或许只是恰巧碰上而已。
「这身伤势到底……?也没听到车声,真要说的话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很危险。」
身上的伤势不重要。
因为其他理由而心不在焉的亚雷斯塔开口说道:
「快点逃比较好,小姐。你不该再和狂乱扯上关系。」
「像你这么娇小的女孩在说什么啊?听话来我这里,快!啊啊真是的,一个年纪还小的女孩子弄得到处都是伤。这边的是……对了,是我害的……算了,总而言之得先止血才行!」
她半强迫地扶起亚雷斯塔。
由于婴儿死亡一事怪罪到自己头上,导致酒精成瘾的萝丝。仔细想想,她还很温柔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呢?亚雷斯塔这么想。
「我是唾弃神的人。」
气若游丝。
亚雷斯塔用不是专家也听得懂的话语说下去。
「从不踏入神的领域。事到如今还有这种资格吗?知道我的名字吧。你应该立刻放开手消毒全身。」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其实真的没有人能肯定,但是机会没有终点。大家都是在迷惘中寻找正确的路。即使你擅自放弃,神也不会放弃你。好啦,快点。」
「……」
「如果胸口感受到有些许痛楚,那么现在就是时候。快点进来!」
几乎是被拖进去的。
被带进礼拜堂内是没办法。不过有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做。
「为什么要熄灯?」
「为了你好……」
完全没注意到敌人逼近的危险性。
亚雷斯塔被扶到长椅上坐著,但是这样还不够。月光下,拿来医药箱的修女将她抱在怀里诊治全身的伤。
「会痛喔。」
「你是在模仿圣殇像吗小姐……虽然以圣母来说似乎还少了点年纪。」
「原来如此,看样子你是祸从口出呢,而且源头大概是缺乏自信吧?」
「你说什么?」
「换成『才能不受认同』也无妨。你应该做得很好,周围的人却没给出应有的评价──事情大概是这样吧。」
话语滔滔不绝。
只有长期在告解室聆听种种迷惘并给予建议的人才能有这种速度。
这个修女……
想必一直以来都是毫不怀疑地走在和亚雷斯塔·克劳利完全相反的道路上吧。
坚定到不会因为绊倒就受挫。
「所以你为了把正确的东西摆在正确的地点,想整顿好环境不是吗?如果不凡事和他人比较,让自己处于优势地位,就无法安定下来,因此嘴巴才这么坏。七宗罪之一的pride包含了傲慢和虚荣这两者在内。挣扎著想成为伟大的存在,因此夸饰。如果想拥有自信,努力以深入浅出的方式把难懂的自己传达给外界应该比较快吧。说得简单点就是建议你努力地去爱别人。」
「……这种事我早就做过了。」
银色少女静静地看著消毒完毕的部位缠上绷带,自嘲地笑了。
「我尽最大的努力之后,变成『这样』。」
(……毕竟无罪的婴儿遵从命运的指引丧命,承受不了冲击的妻子因此酗酒。如果我没有追求爱、如果我孤独一生,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即使如此,光是没有当场冲动地阉掉自己,已经算得上理性了。)
马瑟斯很快就会到来。
而且这位修女已经和亚雷斯塔扯上关系。
逻辑已经无关紧要。马瑟斯放著爱丁堡城的尸体不管也要赶来这里,代表他把和亚雷斯塔·克劳利的了断放在第一顺位。最糟糕的情况下,还得考虑到「觉得有趣」这种动机冒出来的可能性。
现在已经不是在谈什么世界的命运或英国的未来。
而是师徒对决。
「修女。」
能利用什么?
这里有什么?
满身绷带的银色少女依然坐在长椅上,眼睛望向讲道台。举行婚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