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方是个娇弱纤细的红发女孩吧。
「很危险耶,该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而在冲出车外之后,滨面才注意到空气里有股臭味。异变的真面目是气味,某种焦臭味,和火药似乎又不太一样……
(受伤。)
滨面总算能仔细思索自己说出的话语有何意义。
没错,今天的伦敦既没有「绝对」也没有「理所当然」。以不讲理、没道理的程度来说,足以媲美学园都市的暗处。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而且往往比自己的不祥预感还要糟糕一两阶。如果不慎重考虑再行动,就会遭到突袭而粉身碎骨直接说再见。
只有车已经不够了。
指尖就像什么成瘾症状发作似的颤抖。他差不多怀念起枪了。
自己明明是拚了命地想爬出泥沼,才千里迢迢跑来英国。
(被人家袭击……?慢著,既然如此,该不会「那家伙」还在附近……?)
「站得起来吗?该死,总之上车,换个地方吧!对了,真要说起来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日语……跟我来!」
「呜……」
呻吟声似乎是万国共通,没什么差别。
红发少女蜷缩著护住自己的肚子,同时缓缓抬起头看向滨面。从她现在才注意到车头灯的刺眼光亮而眯起眼睛看来,意识似乎真的不太清楚。而且仔细一看……的确,遍体鳞伤。严重到如果一开始就晓得,会让滨面犹豫是否该不惜把女友泷壶理后拖下水也要冲出来救人。
以白色为基底,并且在重点处配上樱花色的软蓬蓬长裙礼服,类似芭蕾舞衣的蕾丝与滚边却也让轮廓整个膨起。从裸露上臂的纤细程度看来,说不定「内在」就像火柴棒一样瘦过头。
然而,红色短发与礼服都有多处烧焦。
简直就像拖著残破身躯从火灾现场逃离,然后在这里不支倒地……
叮铃铃。
有个听似微小金属受到夜晚清风摇晃的声音。
系上带子的铃铛从白头纱少女掌中掉出,滚落污浊的地面。这么说来,印象中听人家讲过,在灾害现场大喊会消耗体力,所以建议带著笛子或铃铛之类的东西。
她是抱著怎样的心情拿出铃铛呢?
而且就这么倒在路上,代表没有人回应呼唤?
身子缩成一团护住的是什么?
在地面与倒地女孩的腹部之间夹著一个看起来能装进足球的黑盒子,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盒子原本大概擦到会发亮吧,可是现在处处凹凸不平还沾满银砂,惨不忍睹。
(开什么玩笑……)
再强调一次,滨面仕上一点也不明白今天伦敦发生什么事。他所知道的,就只有叫做克劳利灾害的怪物集团大举涌进伦敦,然后设置在伦敦各地的神秘遗迹群(?)击退了那些怪物……尽管他应该有目睹与伊西丝·狄蜜特一体化的奥索拉·阿奎纳从大英博物馆出现才对,不过以他具备的知识没办法解释「那东西具体来说是什么」。当然,接下来在西敏寺的发展与「黄金」重现一事,他根本毫无知觉。
如此一来──
就会产生这种错误的假设。
(克劳利灾害和伦敦警备队……虽然不知道是哪边干的,可是待在这里绝对不妙!)
「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头有没有撞到啊?要起来喽,呃,一、二、三!」
滨面先让少女仰卧,挪开盒子,然后将手伸到遍体鳞伤的少女两膝与背部之后,就这样将她抱起。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抱……实际上武装无能力者集团(Skill Out)经常受到不能叫救护车的伤,所以滨面对于这种「带受伤同伴撤退」的独特技巧相当熟练,不晓得这种事的泷壶理后嘴巴变成了小小的三角形。只不过车头灯太亮,出于恐惧而下车救人的滨面看不见。
这种时候依旧把凹凸不平的盒子放到肚子上,像海獭那样抱住它的软蓬蓬礼服少女,以睁开幅度不同的左右眼拚命地试图仰望滨面的脸。
「……啊、呜……」
「啰嗦,别讲话。该死,英国的医院机制是怎样啊?电话号码是?开到几点?健保卡身分证呢……?真要说起来,在这种像战争的状况下还会正常运作吗?」
恐怕……
少女也不太懂日语吧。听到连珠炮般的异国语言,而且其中大多混著疑问语调,她产生了误会。
「你到底是谁」?
她以为对方问了要说理所当然也确实是理所当然的问题。
「……翁……琼。」
散发些微烧焦味的红发少女让喉咙振动,半喘气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多数人或许听完就算了。然而知道这个名字真正意义的人,大概光是听到就会让心脏冻结吧。
「……狄翁·弗琼……」
2
错过时机了。
怎么讲,就像在酒馆举手想叫店员时,眼前却有其他客人抢先一步大声嚷嚷。
不算丢脸,没事的。
于是藏身在阴影处的潇洒中年──御坂旅挂抖了一下。
「……糟糕,完全被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