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这就是结论。
夸下海口说人家撑不到五分钟的是谁?
在购物中心遗址找到尸体前,主子就下了这种结论,究竟带来多大的羞辱呢?
这并非「黄金」领袖会在意的事。
或许就是因为能将这种人情的部分切开,他才有办法光明正大地以组织领袖自居。实际上,想要这个宝座的人不只维斯考特与马瑟斯。
即使当著焦躁不安的贝里吉面前,马瑟斯依旧只是无精打采地想著数字的事。
(不过嘛,这么一来化妆舞会之主也难以专断独行,就算了吧。双重结社天体。你这个好大喜功的女人,就是因为擅自切割我的「黄金」想建立专属庭院,才会导致这种破绽。)
损益相抵,所以不追究。如果无法抵销,谁也不知道贝里吉会有何下场。
「亚雷斯塔不会轻易丧命。」
马瑟斯压低身子。
让视线配合属下的高度,缓缓在他耳边低语。
将魔女帽略微提起的山缪·李德·麦奎格·马瑟斯,悄声对无法承认自己失态的蠢货如此坦白。
或许他已经认知到,这句话造成的打击会比「我宰了你」还要强烈。
「(……毕竟,他是我马瑟斯亲自培养出来的第一弟子嘛。)」
这种时候,马瑟斯不会安慰部下。
即使对方是死人,他依旧会毫不留情地鞭笞。如果对方是「还有成长空间」的魔法师,他更会一脚把人家踢下悬崖,只认可爬得上来的人。正因如此,他在「黄金」之中最受人畏惧,甚至有人说他是暴君或独裁者。只有不抱期待的凡人,才会让他视若无睹。
而且──
就他所知,能够回应这种超严苛期待的人,这颗星球上只有一个。
即使其中带有多么激昂的愤怒与憎恨也一样。
行间 一
实际上,山缪·李德·麦奎格·马瑟斯究竟是什么人呢?
只要剖析历史,就能看见他灿烂的经历。丰功伟业的核心在于创立世界最大魔法结社「黄金」,以及翻译古老的「原典」。《拿下面纱的卡巴拉》、《术士亚伯拉梅林的神圣魔法书》、《所罗门之钥》,将这些源流──实物可能太过难懂,以至于知识之毒会让读者魂魄粉碎的「原典」──转换为谁都能懂的形式,使得以卡巴拉为中心的魔法文化蔓延全欧洲。这些记述内容,就连那位魔导书图书馆·禁书目录,也将其与金枝篇、律法之书等并列。
然而──
意外地很少有人知道,马瑟斯的译作不仅是那些重要的魔导书。
『唉呀,又弄得这么乱。』
端庄女子会半傻眼地这么说也是难免。地上随便摊著满满法文的报纸,上头散落著有蓝有绿的各色颜料;主菜则是比盆子还大的软木板,以刀刮下的软木一层层黏贴上去,形成波浪状起伏。
也就是所谓的立体透视模型……大概是打算弄成那样吧。
这个男人果然只有文采和翻译。在认真学习艺术的米娜看来,这就跟小孩子上劳作课按照老师教的建造小庭园没两样。
『我一直无法忍受『棋』这种东西。』
『以诺棋吗?』
『米娜啊,我在说更为根本性的话题。每个人都会说它是个将战争简化的知性游戏,但是哪有双方人口技术资源全都一样的战争啊?真要说的话还有地形!明明战争有一半是由地形决定的!』
『虽然是个严肃的话题但我们到月底为止都得过惊人的九镑生活了还是停不了吗喔这样啊。不好意思,能不能请问一下你对于得用心眼去补全没有料的三明治这种真理视层级的饮食有何看法?』
『死心吧,米娜。无论动不动手,钱包里的东西都不会变,真正的富饶生活是看有没有心。而在这个物质充裕的时代,肯学的人意外地少。』
『喔,所以你刚才不是用「喂」也不是用「你」,而是难得地用名字喊我啊。虽然令人感激涕零,不过顺带一问,你是知道离月底还有十五天才搞成这样吗?』
『……米娜啊,必要时我打算拋开一切肉体上的束缚前往灵界旅行。留下来的肉体能拜托你保管吗?』
『饿到灵魂半出窍的状态可称不上灵视技术。好歹学点实践系的瑜珈压抑内脏活动不是比较有效率吗?』
『我讨厌那些东洋玩意儿。实际上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看看那些把魔法结社和性爱沙龙搞混的年轻人!什么印度啦西藏啦,以为只要搬出这种名字就能解释任何东西的家伙太多了!还说鸦片、乱交这些东西是东洋传来的大秘仪呢。愚蠢。那些自称魔法师的金毛家伙高谈阔论的印度、西藏到底在哪个异世界啊?连真正的经典用什么语言写都不知道,真亏他们讲得出这种话!』
于是,怪胎兼天才马瑟斯在此让正义之心熊熊燃烧一番后,感到心满意足,完全不去想「自己的妻子穷到饿肚子其实比这种高深话题更重要」这种事。
实际上,魔法师毕竟是魔法师,不像验尸官维斯考特那样有正当职业的马瑟斯,生活应该不怎么宽裕才对。即使如此,他依旧会习惯性地忍不住要动动手指。
『印度很棒喔,有很多我们喝不到的红茶茶叶呢。』
『别谈那种空虚的话题了,米娜。』
当然,在官方文献上头,完全没提到马瑟斯的兴趣是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