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
撑不到大英博物馆。
异变抢先露脸。
蛇行贯穿整个伦敦的泰晤士河,上头架着大大小小的桥梁。因为战斗过程或是某种陷阱而崩塌的,并不罕见。在它们之中,有一条残存的铁桥。
这条桥距离显眼的摩天轮不远。从商业区、住宅区色彩浓厚的滑铁卢车站前,通往国会大厦与用来举行国家典礼的西敏寺等政治中心。
在桥的中央,有某样东西。
一时之间,上条还以为是星星没挂好从夜空中掉下来。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傻眼地咕哝。
「……奥索拉·阿奎纳……?」
老实说。
老实说。
虽说伸手的是「罗马正教修女中的某人」,依然有几个上条认为可能性比较高的。比方说像雅妮丝与安洁莉娜那样,个性比较严厉而偏向战斗人员的修女。如果是她们,尽管看见后会一阵头晕,可是或许还能接受。
然而并非如此。
情况完全不同。
实情偏离太多。令人找不到参考的座标轴。高举慈善大旗巡回全世界贫困地区的非营利团体,其实是染指人口与武器买卖的战争贩子。冲击重重打在胸口,仿佛有人把真的、真的无能为力,即使知道也只会痛苦的事实摆在自己眼前。
尽管呼吸困难,上条依旧拼了命地试图理解现状。
不这么做就无法前进。
解救不了受困的修女。
「神威混淆」之一,伊西丝·狄蜜特。
「埃及神话的伊西丝,乃是掌管生命与复活的女神。她最广为人知的功绩,就是唤回、复生遭到恶神赛特杀害的欧西里斯,以及生下日后讨伐赛特的荷鲁斯。」
坐在少年肩上的「魔神」,以神祇的角度在上条耳边低语。
献祭一只眼睛而获得智慧的神,炫耀着她精准到堪称无情的眼力。
「另一方面,希腊神话的狄蜜特则是春天女神。她是普西芬妮的母亲,也是农耕的支配者,据说没得到她的许可,任何新芽都不得钻出地面。先不管她们会转化为怎样的攻击,我只有一件事能提醒充满偏见而且想像力丰富的日本人……把『源头是埃及,所以她掌管一个到处都是沙子的干燥世界』这种肤浅印象扔掉。否则会摔一跤喔。」
原本该穿在身上的罗马正教式修女服,消失得无影无踪。娇嫩细腻的白色肌肤,直接碰触伦敦的夜风。象征禁欲的黑色修道服不在,让过去隐藏的诱人肢体尽情展露。她用来裹住身子的,唯有宽大的白色丝绢与纯金饰品。右手腕上有个黄金手镯。要说有埃及风格确实也是有,然而这种感觉是真的吗?或者,只是渡海希腊人擅自描绘的埃及神官也说不定。同样不属于那个圈子的日本人,照理说根本无法判断是否正确。
总之就是扭曲,无法紧密咬合。
就像人家已经自我介绍是埃及艳后,走上舞台的却是个金发美女那样。
除了最低限度遮蔽裸体的白绢与金饰之外,她背后还有个巨大的环。那个由黄金与钻石复杂纠缠而成的奢侈花环,看上去也很像神祇背后的光环。
唯一还留着的,大概是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吧。
那个在月光下闪耀的象征,如今看来实在不怎么可靠。
「为什么……」
如果是染上邪恶的色彩,或许还能理解。
沾上不同系统的正义,居然会显得这么恐怖吗?
「为什么偏偏是你伸出手啊?奥索拉——!」
相对地。
相对地。
有段仿佛慢了一拍的不舒服停顿。和装扮宛如神官与舞娘相加除以二的美女相较,背后的巨大光环的诡异更为抢眼。她双掌在丰满的胸前阖十,轻轻侧头,面露微笑。
奥索拉·阿奎纳说道。
「哎呀呀,又见面了呢,上条先生。」
以开战信号来说。
这句话实在太过扭曲,根本不可能成立。
然而,整个伦敦的景色开始扭曲。巨大铁桥的左右,复数鲜艳色彩突破漆黑的泰晤士河窜出。那一根根比奥索拉身躯还要粗的东西,都是来历不明的南国藤蔓。彼此纠缠的七色集合体,简直就像是长颈龙。何况不只一只,而是接连从铁桥两侧冒出来。
严格说来那些并非长颈龙。
终究只是由让人联想到南方的鲜艳植物聚集而成。不过虽说对方是植物,却不代表完全无害或感受不到威胁。
它有大嘴。
让人联想到长颈龙的外表上头,到处都垂着椭圆形物体。这些东西如铁处女一般张开,展现凶恶的针刺与尖桩。
仿佛连大卡车都能吞噬的威胁,它的真面目是——
「呜。」
捕蝇草。
那些高耸如大厦、铁塔的东西,原来是将大量鲜艳藤蔓当成糖艺品般捏制而成的超巨大食虫植物。
「呜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