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说穿了就等于在这里土生土长,认为在这里的感觉能行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只要理解这些就能和世上众人有共通的感觉。
可是,如果这些都是在上条当麻诞生前,为了上条当麻所设计的呢?
会让少年感到无比自在吧。
毕竟这么做,说穿了就是替棒球少年建立一间「棒球等于一切」的棒球学校。
而在另一方面——
『如果你不是这样,学园都市就不会是现在的型态。』
亚雷斯塔的声音这么说道。
『如果你能以不同的形式活跃,就不需要构筑用来让你发光的悲剧。』
如果,上条当麻是个热爱将棋的头脑派少年,这座城市大概会变成到处都有人一言不合就下棋吧。
如果,上条当麻是个热爱下厨的感觉派少年,这座城市大概会充斥著发挥味、色、香、声等敏锐感官的厨艺对决吧。
如果,上条当麻是个热爱登山的肉体派少年,这座城市大概会遍布攀爬高层建筑的登高战争吧。
可是,这名少年将性命与人生的一切,全寄托在右拳上头。
所以,学园都市变成「这样」。为了让他具备的暴力性质能够开花。
『准备棋盘、排好棋子、构筑舞台的人,确实是我。』
「……」
『然而我的范本,上条当麻,却是你那种自由的律法。』
谁是主犯,谁是共犯?
……为什么上条当麻这个人只有右拳呢?如果不是这样,如果还有其他解决手段,或许学园都市就不会往暴力的方向偏到这种地步。学园都市第一名企图杀害两万个军用复制人的「实验」、以军用改造人为中心的「新生」与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藉由构筑应守护的弱者而人为量产无数英雄的「人力资源」计画……这些悲剧乍看之下都是由穷凶极恶之辈与神秘兮兮的高层引起,但如果上条当麻能够走上稍微不一样的道路,或许它们全都没有发生的必要。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思考,思考,思考,然后上条当麻看向前方。
少年怒吼。
「哪有什么为什么!那又怎样啊混蛋————!」
他确实有事情太过巧合,受到过多期待的自觉。
可是。
事到如今,讲什么「如果是那样」、「假如是这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此刻上条当麻就在这里。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学园都市也早在他诞生之前就已出现在这个国家,这点同样无法改变。就算这一切都是预料到上条当麻迟早会出现才事先整顿,之后抵达的当事者也根本不可能将原因的嫩芽摘除。
那么该争论的地方,就是轨道的切换点不在此处。
面对现实吧。
为了回避更多悲剧。
没空去强求些不存在的东西。想想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弄清楚应该先做什么。即使要走上别人铺好的路也一样。
绝望早在欧提努斯那时就已看得够多。
所以,已经没什么好怕了。
他不会被「世界的构造」这种压力打垮。
「不能放过你……」
『原来如此。』
「无论原因是什么,就算理由有能够共鸣的部分,你依旧明显用错了方法!所以我会阻止你,就算要动用让这座城市变成这副德行的力量也一样!」
『拿错误纠正错误吗?以这种方式成长倒也无妨。反正这段人生原本就是以跌落谷底为前提。说出口的话能直接让人理解反而稀奇呢。』
亚雷斯塔·克劳利也没有改变。
恐怕就和建立学园都市那时一样。或者,他是为了扮演好事先预料到有此发展而设定、创作的坏蛋,所以绝对不会动摇。
理由只有一个。
相位冲突所产生的火花。年幼的女儿毫无理由地丧命,家人间的羁绊遭到撕裂……这样的悲剧理所当然蔓延,还被一句「无可奈何啊」打发掉,他要对容许这种残酷偶然的世界报一箭之仇——这个「人类」只想著这一件事,并且下出最糟的一步棋。
『然而,这个结论是不是太过主观了点呢?能够原谅你的只有你自己。这个定位绝对不会改变。』
「……」
已经没必要回应对方。
当不成什么正义的化身也行。
只是个握住骯脏拳头的斗争者也无妨。
就算要扭曲某些东西。
让罪业回归己身。
依然非得阻止这个「人类」不可。
即使没有任何人认同,这件事仍旧非做不可。
想到这里,他在透明的螺旋阶梯上又踏了一步。
彷佛要冲向无底黑暗。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