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接受,怎么解释呢?
而且,理所当然地。
亚雷斯塔·克劳利的战斗,不会在这种半吊子的地方结束。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双方会漂亮地因为内讧全灭。毕竟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有一方胜利,并且由幸存者收拾残局……他想营造的终究只是混乱。然后他会趁著外面的骚动混进去,攻击那两个势力的弱点。克劳利从头到尾都只想著亲手复仇。』
布莱斯路的仪式场地,同时也是「黄金」的武器库。
银发青年从那里翻出所有需要的道具后,再度藏身于骚动不安的伦敦黑暗里。
『在这个理性魔法师居多的时代,克劳利是个率先肯定鲜血祭品的例外。』
他很狡猾。
在暗巷里解决维斯考特派的魔法师,就把马瑟斯派的痕迹刻到尸体上再弃置路边。
在地下道解决马瑟斯派的魔法师,就把维斯考特派的凶器放到尸体旁才离去。
『换句话说,就连这种手段也是障眼法。只要有「某人陷害某人」的恶意存在,便能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恐怕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他甚至坚定地表示,根据计算,伟大的仪式成功需要让整颗星球都浸在血里。以血洗血的景象,可以说等于给了克劳利临时的永动机。』
……不,事情并未止于两大势力的正面冲突。
试图查明一切的苏格兰警方,向超自然追求传统份量的新大陆,被「黄金」夺走影响力的古老魔女集会,以及总之接触第一缺乏危机感的心灵主义者。将想插手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拉进伦敦,彻底破坏既有的势力范围。正如组织愈是庞大,就愈容易让复杂咬合的齿轮卡住一样。
简直是一场破坏与喧闹的漩涡,又像大理石花纹那样难分敌我。
它吞噬、咬碎一切,憎恨产生新的憎恨。
用一个魔法让人流血,再以这些鲜血攻击下一个猎物。
攻防愈演愈烈,引发更大的空隙,甚至让人有机会潜入平常谁都不能踏进去的领域。
杀敌易武,反覆补给的修罗之路。
于是,在某一天的某处。
沉重的「咚!」一声迸发。
『……噗?』
首先露出惊讶表情的人,是维斯考特。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刺在自己侧腹的「那个」。
『一般认为,维斯考特的魔法本事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和马瑟斯与克劳利这种真正的怪胎相比是这样……尽管如此,他依旧成功地以「三位创始人」的身分率领庞大势力,原因在于他的半不死性。』
「半……不死……?」
「那究竟是什么,现在暂且省略不提。不过,他擅长伪造文书。身为验尸官这个立场,让他比常人更有机会接触因故身亡的尸体。然后呢,嗯……在我们这个圈子,羊皮纸也会利用在与恶魔对话、搬运灵魂等地方。但是克劳利靠著从布莱斯路拿来的秘宝,一击打穿了这个前提。也就是说——』
刺进去的只是一枝箭矢。
但材料既不是钢铁也不是木头,而是某种状似浑浊蜡块的东西。前端分为扭曲的五叉,看起来就像要抓住某样东西的手掌……
『箭头是骨,箭羽是皮革,本体箭杆则是蜡……而且是血肉化成的尸蜡。』
换言之。
这正是……
『幻想杀手。拿某位圣者的右手当材料制造的终极驱魔灵装。这样兵器,原本是在召唤失败时,用来将不肯撤退的对象赶回魔法阵另一边,可说是秘密中的秘密。』
呼吸。
自认是旁观者的上条当麻,顿时屏息。
『噗……噗喔……』
失去从未怀疑其绝对强度的半不死性,让维斯考特连刺进体内的细箭矢也拔不出来。
『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雷斯塔·克劳利的眼神并未动摇。
他抓著箭矢,以空出来的那只手比出手枪的形状后,几个数字如火花般在他手边跳跃。32、30、10。涌现的幻视手枪将冲击打在维斯考特身上,让他飞得老远。
『接下来要再次修正景色。』
米娜轻声补充。
『先前看过一次,所以你应该已经明白,只有被指著的当事人才「看得见」这种武器。这回是特别将主观叠上客观。』
她解释的期间,时间依旧在前进。
亚雷斯塔让不存在的硝烟飘散,并且诅咒似的低语。
『箭矢具有将攻击手段灵化的意义。照理说,它在射出时就该脱离物理的枷锁……却因为会打消所有异能而变得只追求物理,这还真讽刺啊,维斯考特。』
一分为五的箭矢尖端,撕裂老人的血肉,破坏他的灵魂器皿——收纳在胸口中央的红色物体。箭矢遭人强行拔出,把老人的伤口深处搅得一团乱,但克劳利完全不在意他,而是抓著沾满鲜血的箭矢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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