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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这种事。这已经不是说什么「掉到地上的东西不能吃」这种话的等级了。在这种状况下,千金小姐的耐性应该会比庶民更加脆弱。
原因不明的大热浪,以及地面上到处都是的元素。
在十二月的学园都市里,将常识过于乾脆地摧毁的事物。
穿著粉红色花边泳衣的惊吓兔,忸忸怩怩地对上条说道:
「那……那个,未绘她们似乎要商量接下来的事,如果已经能够活动的话,希望你可以来学生会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
虽然上条并非「学校的代表」,但从眼镜男和秋川未绘的角度来看,由于先前发生的那些事,上条确实是最容易商量的对象(虽然这就表示,和木原唯一替换过的惊吓兔「本人」和上条应该几乎等于初次见面)……但反过来说,也代表话题敏感到这种程度。
身穿黑色比基尼的吹寄从保健室走出来。
「我也一起去。放这家伙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让人看不下去。」
「但我没虚弱到需要人家扶耶……」
话虽如此,但似乎没时间为这种事情争论。
这多半是女生头发或汗水的气味吧。手才搭到吹寄肩上,就有一股扑鼻而来的甜香,让上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且比基尼少女紧紧贴著他。尽管不想在超过摄氏五十五度的世界里没意义地提高体温,但这点他实在无能为力。还有如果穿帮,就算大病初愈多半还是会面临毫不留情的铁拳制裁。因此少年拚了命地忍耐。
……顺带一提,在选择范围颇大的女生之间,流传著许多根据薄弱的「假说」。有人认为泳衣布料面积大能够避免受伤与防止紫外线;有人认为刚好相反,面积大会让可能弄破的地方增加,就像丝袜抽丝那样,一个小小的破口很快就会让整件泳衣裂到没办法穿;有人认为像防晒衣那样布料面积过大会导致中暑。至于吹寄基于什么理由选择比基尼,上条实在看不出来。
另一方面,还有许多神经质的视线,从沉闷阴暗的走廊各个地方刺来——有这种感觉的人应该不止上条一个。正确说来,这些人与其说是在看上条和吹寄,倒不如说焦点都聚集在宝特瓶里面的水。
只要回想一下大前提就好。
上条等人本来只是暂时借用这间学校,对于原本就在这里的学生而言,他们等于是一笔额外开销。
上条在黑色比基尼搀扶下进入学生会办公室,随即看见形式上是帮忙惊吓兔,实质上似乎掌管了整个学生会运作(而且好像完全没有这种自觉)的时下中学女生——秋川未绘。她也穿著标准款式的学校泳衣。
她依序看向出席的眼镜男、惊吓兔、上条,最后是(对秋川来说算是新面孔的)吹寄。眼镜男挥挥手示意「没问题」之后,秋川未绘点点头。
没错,只有这些人。
想来吹寄并不知道,这里少了一个人。
上里翔流。
某位失去右手的少年,已经不在这里。
「……」
足以融化柏油路的大热浪,加上神秘的元素出现,这无疑是一场能推翻常识的大恐慌。手机和网路都不能用,也无法正常联络。上里可能同样在混乱中四处奔走,然后投靠了其他的学校、避难所也说不定。
可是。
如果不是这样。
(……这也是你干的好事吗?)
毫无根据。
但那名少年处于最可能破坏「圣域」的立场,也是事实。
光是臆测,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需要先克服眼前的难关。
而这么做的门槛,负责倾听、整理避难所各种事务与问题的时下中学生——秋川未绘,似乎最清楚。
召集值得信赖的成员后,她开门见山地这么说道:
「水不够。」
「什么!你以为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啊……!我们手边已经没有急难时用的烟幕弹和闪光弹了耶!」
「吹寄。」
同班同学当场发飙,让她搀扶的上条轻声呼唤。
「……这是我的失误。不是她的错。」
「呜。」
学生会为了守护避难所这个小世界的秩序,必须处理各式各样的文书工作。然而,这里就产生了某种落差。
避难所里有两所学校(考虑到这里原本是六年一贯,严格说来算是三所学校)的学生,一边负责守卫校舍,另一边则负责外出确保水资源。会这样的理由很单纯。在大热浪的第一天,就已经决定如此。
……如果后到的上条等人只是一样领取物资,可能会导致不公平感蔓延。为了避免爆发让避难所一分为二的冲突,上条等人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
他们只能率先前往危险的「外面」取得贵重的水,成为对于整个避难所来说,不可或缺的齿轮。
然而,吹寄看著学生会成员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感。
「……我们可是为了争取『平等』而以身犯险。如果你们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觉得说什么别人都会听,那叫做本末倒置。我们已经诚实地报告了。如果有心,我们也可以现场就把找到的水喝光,宣称只弄到一点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