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样东西滑过地板。
在周围的圣日耳曼注意到,并且以「香波尔」的锐利前端撕裂它之前,蓝花悦扬起一只手拦下来了。
少年看著它。
不管再怎么高估这东西的资产价值,大概也不到三张一千圆纸币吧。
可是。
对于蓝花悦来说,就算把整个蓝色星球放在天秤上比较,也不能无视这样东西。
……那是个边长约十公分的立方体,外头包有浅绿色包装纸与红色缎带。
在上方呈十字交叉的缎带,夹著一张卡片。上头大概是设置了廉价的电子音乐盒,单调的生日快乐歌旋律响起。
可能是讯息服务的一环吧。
除了这道旋律之外,还播放了疑似送礼者的声音。
一名少女的声音。
『生日快乐!嘿嘿嘿。到头来,这可是本小姐送给加纳小弟的惊喜喔!』
「……」
蓝花悦。
不,在只能持续这么自称的少年脑中。
某种像用火烤老照片一般溃散的东西,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渐渐复原。
这种事或许毫无意义。
少女已死的事实不会改变,所有前提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或许就跟因为妄想而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什么两样。
可是。
即使如此。
『嘻嘻。你是那种会忘记自己生日的人对吧?可~是~啊~别小看我芙兰达的交际力!你现在想要的东西,我很早就已经调查好啦!来来来,打开盒子,因为我惊人的命中率而害怕吧。嘎哈哈~!』
复仇不是为了伤害对方,而是割下自己的赘肉──蓝花悦如此定义。
这些赘肉化成额外的重锤,逐渐束缚复仇者的心。
彷佛要将少年从报复装置拖回普通人的范畴之内。
停止。
下沉。
陷溺。
理应已经完全失去的温暖,强行在意识中重生,卡住装置的齿轮。齿轮一个一个破坏,崩解。
往事复原。
他想起自己在自称学园都市第六名──蓝花悦之前。
原本是什么人。
『到头来,虽然你贬低自己是爱哭鬼还什么的,但你哪可能只有这点程度啊。我可不是博爱主义者喔!我可没想过要和六十亿人都当好朋友喔!我芙兰达大小姐选上了你,认同你,当你的朋友!光是这样你就该挺起胸膛感到自豪啦~!』
时间停了下来。
蓝花悦的动作停了下来。
某种东西直接打进了娇小少年的心。
和以全知口气随意谈论世界的圣日耳曼不一样。
货真价实。
这就是蓝花悦一直一直追求的友人话语。
『你的爱哭啊,如果换一种说法,不就是「无论面对怎样的不合理都绝对不会走偏」的常识安全装置吗?那一定是我所没有的东西。因为我自己办不到,所以我很尊敬拥有这种东西的你!世界上有很多人,要他们成为恶鬼真的真的真的简单到让人傻眼,但你的坚强绝对不会认同这种事。所以骄傲吧。到头来,你拥有能哭著原谅一切的坚强,你可以为了这样的自己感到骄傲喔!』
「啊啊……」
沉重的「喀啷」声响起。
那是黄金色盾牌离开少年手里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已经用不著什么「安之盾」了。
自己能够用双脚挺立于大地之上,根本没必要依靠传说。
霎时间,他以得到自由的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少年这么说道。
「……我想起来喽,圣日耳曼。」
自己并非学园都市仅有七人的超能力者。
过去剑选了某人,但自己并非那个一样塑造庄严传说的人。
可是。
那又怎么样。
少年是少年,是降生于世的一个生命。谁都无法模仿,也无法代替。就算少年只是一个渺小的世界齿轮也一样。有人笑著替少年庆祝。她证明了少年的存在。
独一无二的特质。
这想必无法成为轻松的退路吧。和什么伟业啦,传说啦,那些沿著前人构筑之路迈向山顶的一等奖不同;必须从零开辟自己的道路,穷极自己的特质,这么做大概会比没多想什么,就朝著既有顶点迈进来得更为困难且痛苦。
「我想起来了,圣日耳曼。我想起了我的名字,加纳神华。」
即使如此,少年依旧对身旁的恶魔放话。
悲惨也好,丢脸也好,难看也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