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得到她生活的世界与自己的居所不同。说不定,搞不好。即使这种最糟的可能性闪过脑海,自己仍旧为了想否定而来到这里。觉得只要荡平所有拦路的黑暗照亮真实,就能将不安一扫而空。认为过去的景象将会回归,自己还能与友人一同欢笑。
然而。
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遭利刃刺杀,被绞喉窒息,或者额头中弹这种次元的景象。
「啊……啊啊……啊啊啊……」
泪腺决堤。
吶喊后所剩下的,只有近似颓废的虚脱,以及无法控制的恍惚。少年就像坏掉的人偶一样,两眼开开,四肢不动。决心与觉悟都已崩溃,无处可去的情感奔流以眼泪的形式向外狂喷。
残酷。
太残酷了。
这实在太过分了。
人的死亡,本质上来说大概没什么区别。不管是乾净漂亮的尸体还是坑坑疤疤的尸体,在「死亡」这项事实上或许没什么差异。不过,但是,出现在这个画面中的是什么?到底要背负多少的业障,到底要被判下多重的罪,才该有这种下场?身体一分为二,让人在路上拖著走,还像伴手礼一样拿出来炫耀。
自己原以为,人死就结束了。
所以不愿意承认,一脚踏进这座城市的黑暗。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人的死亡,还有后续。
可能是好好地埋葬保住此人尊严,或者是丑恶地挖出来让人践踏。
「你知道吗,吾王?」
圣日耳曼带著涟漪般的笑容进一步插嘴。
「据说这栋类钻里,藏了未知的新炸弹。」
「……」
「而你多少也已经发现,芙兰达·塞维伦偏离了正途走在暗巷里吧?」
「你是说,那就是她的『遗产』……?」
「这点无法由我来回答。」
就在此时。
随著一声巨响,整个屋顶都开始摇晃。
蓝花悦不由得向上望去,圣日耳曼则轻声对他这么说:
「麦野沉利,是吧?」
「谁?」
「那段影片里的女人呀。目前大概正在削减和我同种的圣日耳曼吧。」
不舒服。
蓝花悦的十根手指尖端,窜过一股近似颤抖与麻痹的异样感触。
做出「这种事」的罪魁祸首。
并未止于过去所作所为,直到此刻依旧持续输出暴力的怪物。
「别弄错喽,吾王。在这种状况下,麦野沉利这种角色根本不重要。」
「你说不重要……」
蓝花悦哑口无言。
因为,是她做了「这种事」吧!如果没有这家伙,蓝花悦的朋友就不会变成那样吧?
然而,圣日耳曼接著这么说道。
「让我们打个比方吧。在战争中的国家,因为一片面包导致人们互相残杀,这算是谁的责任?如果世界的常识疯了,你不觉得该先处置让常识疯狂的系统,之后再重新计量当事者的罪吗?」
「……」
「这是个悲剧。」
圣日耳曼说道。
「但是呢,最悲哀的地方在于『这个故事并未满足必要的结构』这一点喔。明明只要让某一个齿轮咬合,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得这么严重了。」
「你在说什么!到底还少了什么!」
蓝花悦近乎尖叫地喊道。
相对地,圣日耳曼则是这样回答她的君王:
「这个故事里,没有上条当麻。」
乍听之下,或许会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但是,对于真正有力量的人们来说,却又完全不同。
「只是这样而已。只因为这样,结果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所以啊,发泄在麦野沉利和垣根帝督这些当事人身上也没意义。不,这么一来顺序就错了。要先处置系统,拿掉滤镜,接著才计量当事者们的罪。如果在这种状况下还有多余的赘肉,再将需要清算的肉量从骨头上削掉就好。我并非麦野沉利的拥护者。因为罪若不接受正当的处置,就无法满足复仇者的自尊。」
对于蓝花悦而言,这番话依旧没有半点实感。「上条当麻」的事迹,他在暗巷里徘徊时曾听过一些。但那些事迹都非常极端,让人无法判断能相信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这么问道。
「……如果……」
「嗯?」
「如果上条当麻赶上了,我的朋友会怎样?」
这或许是个没意义的质疑。
对于已经确定的过去代入假设,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