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啊,真的有那种被风雪困在深山洋房里头,却还兴高采烈地谈论传说杀人魔的家伙呢。你自己明明也是当事人之一耶,难道你没有半点自觉吗?」
2
世间一切全都糊上了不同的色彩。
多达一百支以上的尖锥状锐利凶器,有如将刺猬翻面一般,从上条当麻周围的墙壁、地板、天花板袭击而来。
在凶器与上条之间,还有许多因为圣诞时节而途经此处的少年少女们。
他们每一个人,每一道肉身障壁,都像让路似的开了个洞。这些洞不是尖锥刺出来的。人们胸口、腹部、颜面的中央虽然开了个拳头大小的隧道,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上百支尖刺宛如从隧道正中央穿过一般逼近。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太过夸张的景象,令上条当麻惨叫出声。
和近在眼前的直接危机相比,变得跟幻觉没两样的世界,更能让他的理智濒临断线。
这里是哪里?
真的是一秒前自己所在的地方吗?
这里和魔神欧提努斯彻底破坏过一次……又恢复原状的那个世界,是同一个吗?
脑中一片空白。
别说什么冷静地判断了,就连这么做所需要的力量都已烟消云散。
如果,如果眼前这个魔术师装扮的男子真的是「魔神」呢?如果这家伙拥有和欧提努斯同等的力量呢?欧提努斯能够说服。她原本就具备能接受说服的温柔。但是这个男的有吗?为了确认这点,自己又要穿越那片黑暗走过近似无限的绝望世界吗?如果做到这种程度,让身心都残破不堪,却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呢?如果对方只是随心所欲挥洒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理由或原因呢?这和不准备水就横越沙漠一样,和乐观地判断前方一定有绿洲,所以什么也不带就踏进灼热的沙漠里一样。而上条知道「魔神」的可怕。欧提努斯令他太过清楚沙漠的炎热与漫长,以致于难以做出无知而无谋的选择。
赢不了。
做不到。
不管是面对从全方位来袭的上百发凶器,还是再次面对应付完这波必然到来的「魔神」的「本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哎呀。」
细微的声音。
当上条注意到声音来自站在他正面的燕尾服男子时,景色再度变化。
融化的墙壁与天花板恢复原状。
往来交错的少年少女,也顺从应有的时间流动。当然,他们身上没有那些不自然到极点的大洞。
宛如将刺猬翻面一般的上百支凶器,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直像是在说。
上条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不对……)
但是,上条的经验拒绝走上这条乐观的道路。
(不是我的脑袋有问题,也不是他让我看见什么幻觉……时间轴终究是单行道,不会平行也不会倒流。有这回事。景色确实改变过,上百支凶器飞了出来,每个人的身体都像让路一样开了个隧道。做到这种程度后……他又为了创造和平的世界而插入新相位?)
「虽然好戏正要上演,但失去『那个』却又不怎么有趣……」
声音打断了上条灼热的思绪。
无处可逃的体热,迟了一步才让他冒出大量汗水。
至于「魔神」则是看著别处。
眼前明明有个紧握拳头的某人,他却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
「『那个』才是我的重点。如果为这种杂事错过时机,也未免太无趣了。」
「咚」的一声响起。
当上条注意到这是因为对方以手杖敲击毫发无伤的木纹地板时,一对男女从他和魔术师之间穿过。
等到视野再度开阔,身穿燕尾服的「魔神」已不见踪影。
「……………………………………………………………………………………………………………………………………………………………………………………………………………………………………………………………………………………………………………………………………」
双脚在颤抖。
身子毫无力气,就像遭到重力吸引般跌坐在地。
别说牙齿阖不起来了,就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正常。
「当麻,你怎么了?」
「……我才离开一会儿就引起骚动,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少年回过神时,茵蒂克丝与十五公分的欧提努斯已来到身边。
所谓的骚动,想必不是指那个「魔神」引发的一切。
而是上条当麻突然大叫,摔倒。
因为世界只记录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