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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你……」
上条茫然地开口。
从话中口气听来,他似乎还无法相信自己脑中浮现的想法。
他看的虽是孕妇装女子,本质上却不一样。
少年朝着高高鼓起的肚子这么说道:
「你才是弗蕾雅?」
12
胎儿早在离开母亲肚子前,就能感受到周围的声音——这种说法经常听到对吧?
所以,她明白一切。
尽管没有正确地分析、认知语言的能力,依旧能够捕捉到说话口气的微妙差异,以及话语中蕴含的感情。
所以,即使不想了解,她依旧明白一切。
她的母亲,想必过着压力排山倒海而来的生活。
而她也明白,这是母亲肚子里的自己所致。
她并不清楚还年轻的母亲怎么怀上自己。但是,自己想必不是个受人期望降世的孩子。打从有了生命的瞬间……不,早在有生命之前,就已遭到许多人憎恨。
即使如此,她的母亲仍旧在这个处处蛮横不讲理的世界中拚命抵抗。
即使压力来自四面八方毫无空隙,女子仍然拚命地想要保护即将出世的新生命。
在有如恶意熔炉的环境里,长期直接承受如洪水般涌来的恶言样语。这究竟有多么痛苦,她无法了解。
可是。
如果母亲舍弃自己,是不是一切就能圆满收场了呢?
尽管她这么想,母亲却没对她下手。
即使是肚子里的胎儿,随着时间经过多少还是能以自身意志摆动手脚。然而,她舍命帮助母亲的觉悟却没有结果。每当胎儿摆动手脚时,她的母亲总是会错意地微笑,并温柔地抚摸肚子。
到头来。
她的母亲,大概是个温柔得无药可救的人吧。
失去了一切人际关系,断绝了双亲与兄弟的支持,还被赶出居住的地方。纵使看见自己过去建构起来的一切半点不留,母亲仍旧从未想过要恨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不是刻意将这种念头甩掉,而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
在连食物与居所都无法确保的情况下,她的母亲仍旧不断地打着毛线、说着美化过的故事、甚至去尝试听说能让孩子平安出生但毫无根据的咒语或习俗。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正因为母亲是这样的人,才让她认为,即使是这种一片黑暗的世界,或许还是能够找得到有意义的事。
她的母亲。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于是孩子。
无论如何,都想帮助自己的母亲。
只不过。
话虽如此。
13
「这个世界上……」
摇摇晃晃。
丰饶神弗蕾雅缓缓地在列车车顶站起身。
不,严格说起来并非如此。
她逆向利用联系母亲与孩子的脐带,操纵身为母体的女性站立。
「……有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得救。」
隧道的天花板变得稍微矮了点。
上条不禁弯下腰。相对地,弗蕾雅依然直立不动。看着她的头顶跟天花板若即若离,让上条的心脏也跟着揪紧。
「十年的努力也好,百年的研究也罢。即使做到这种程度,得不到半点安慰绝望而终的人依然确实地存在。我就认识这样的人……」
就算是不明白原委的上条,也听得出来她在说谁。
如果说,是孩子操纵母亲呢?如果她不操纵,母亲就连用自己的脚站立都办不到呢?
这位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跟散播那么多破坏的『捣蛋鬼』有什么关系?」
这对母女想必有段过去。
光是聆听就会让人胸膛难过到要炸开的艰辛过去。
「只要毁掉整个世界,害惨你们的元凶必定也会在里面——难道你要说你是因为这么想才顺从『捣蛋鬼』的吗!」
「你似乎完全没看见『捣蛋鬼』的本质呢。」
女子的脸上,挤出带有自嘲意味的笑容。
此刻,这是在呼应「房客」的意志。
「就算告诉你十年努力和百年研究打从一开始就没意义也一样……只有那个魔神能够无视这种制约,不管世界上有多少恶意都没关系。只要『长枪』完成!就能将妈妈从不管怎么走都是死路的恶梦中救出来!」
「……」
上条在一瞬间思考了这种可能性,真的只有一瞬间。
如果魔神欧提努斯不会带来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