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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在第三学区某幢摩天大楼的办公室里,上条当麻拿出了行动电话。
眼前最优先的,就是确认那两人——浑身是血倒下的土御门,以及被铁丝固定在豪华椅子上的老人——是否有生命危险。
土御门的状况尤其严重。他已经失去意识。虽然上条的拳头并未锻炼到足以杀人的程度,但土御门似乎早在与上条冲突前就已身负重伤,全身上下处处是红色污渍。
土御门拥有能修复自身伤处的自我再生系能力。然而,他的能力非常微弱,顶多只能替破裂的血管包上一层薄膜。尽管有总比没有好,但想来也不能放著不管。
不过,正当上条打算按号码键呼叫救护车时,带有威严的老人声音制止了他。
「……住手。」
说话者是被铁丝固定在豪华椅子上的老人。
上条不认识这个人,但他似乎不知不觉间恢复了意识。
「那些家伙会优先检查医院与急救无线电。一旦你拨了急救电话,载他的救护车毫无疑问地会消失在『医院以外的地方』。」
「可是……!」
「如果想帮助他,就别做出会让他送命的选择。」
老人的声音低沉、平静,且带有威严。
上条的目光在老人和土御门身上来回移动,但老人毫不在意地说下去:
「这回的黑幕,似乎打算让妨碍『人力资源』的人自相残杀,同归于尽。你很可能也成了这个计谋的一部分……但是别担心。全体都活了下来,代表事态已开始脱离对方掌握。他不会死的。现况证明了这一点。」
「……」
「原先的剧本,也许是在战斗过程中『土御门元春所保有的王牌球菌外泄』吧。这么一来,在场所有人将会一个不剩地遭到感染、死亡,只剩那些家伙开怀大笑。虽然不晓得是在哪个阶段出了什么差错,但这是个好机会。而不管是怎样的机会,一旦无意义地糟蹋就等于毫无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可能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跟谁在战斗?
上条当麻该如何插手?
还有,归根结柢——
土御门元春非得受这种伤的理由是什么?
「既然你自称是他的朋友,这种时候最该关心的就是『他想保护的人在什么地方』吧?」老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土御门舞夏。土御门元春担心,以『人力资源』计画为中心展开的攻防,会让他妹妹被对手当成交涉筹码-因此策划了一场『完美的奇袭』,这次的事件就从这里开始。然而,假如操纵『人力资源』的家伙,拥有比我们之中任何人都高明的情报搜集能力,土御门的演技就很有可能穿帮。要是置之不理,他妹妹就会遭到毒手。虽然必须有人阻止,但现在能行动的人有限。」
「……那是土御门该做的事。」
「本来是,但他动不了。」
「讲得好像土御门已经死了|样!我不是在跟你讲这个!」
依旧被铁丝固定在椅子上的老人缓缓吐了口气。
这并非单纯「施压」,而是熟知如何主导对话走向之人的反应。
「怎么办?」
这句话精简到极点,彷佛要在聆听者上条的脑中催生无数言语。
上条咬牙思考。
就算有个依照计算,将好几颗球放上球台的黑幕,最后制伏土御门的无疑仍是上条的暴力。他欠土御门一份人情。
不能让损友一清醒,就听到妹妹的噩耗。
「……你知道舞夏在哪里吗?」
「只有『不在学生宿舍』之类的片段情报。毕竟,她可是深陷『黑暗』的男人最优先保护的对象啊。不会三两下就让人掌握到行踪。」
然而,推动「人力资源」那玩意儿的黑幕却有可能办到。
明明该优先保护舞夏,却不晓得舞夏人在哪里。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攻击操纵「人力资源」的黑幕本身,妨碍袭击计画。
上条看著散落一地的无数资料。
「我借走啰。」
「对我来说,只要能阻止『人力资源』就没问题。你就藉此拯救能救的性命吧。」
「不过能救的也只有性命。」
上条彷佛要打断老人般说道。
口气乾脆。
「就实质意义上,真正能拯救舞夏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我。别忘了,铁丝我会替你解开,但要是土御门死了,我就会成为你的敌人。」
快步离开办公室的上条,按下电梯按钮。电梯似乎没移动到其他楼层,门马上就开了。
电梯井外墙是玻璃,从中能看见第三学区璀璨的夜景。这里不只是众多高级旅馆聚集之处,在外交、招待方面也费了很大的心血。想必在规划阶段就已将心理学、社会学考虑进去,将「意图」融入街景中。
少年搭上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