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御门察觉对方的根据何在之际,状况已到了最后阶段。云川不顾右眼深处传来的生理嫌恶感,甩动右手。一把只装了两发子弹且体积比扑克牌还小的手枪,从少女的衣袖中露面。
云川芹亚不擅长使用枪械。
但她获得了连「外行人」也能确实命中的距离与时机。
「砰!」的一声,震撼腹部的枪声传开。
左侧腹开了一个暗红色洞孔的土御门发出呻吟。他向后倒下,因此看起来就像带著云川的眼球一起上路;敞开眼窝流出的鲜血滑过云川的脸,但依然挂著笑容。
(兼具暗杀术与兵器的负伤野兽步步进逼时,即使是脆弱的军师型人物,多半也会试著用武器抵抗——如果是一般人就会先想到这点。但你受困于眼前的恐惧,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忘了。)
「好痛……呜……!所以才说你天真……」
云川把枪收回水手服袖中,彷佛要填补失去的眼球般以手捣住脸。她静静地低头看著倒在楼梯上的土御门。
「……你本来是个会慢慢品尝、享受复仇的人。你的复仇戏码原先应该如此。然而,当你打算尽快排除我这个威胁时,就该想到自己已经踏上我安排的道路就是。」
土御门元春已无法动弹。
单手捣脸的云川离开了现场。她走在挑空区域中,有如回廊般开阔的二楼通道上,拿出行动终端装置,接著执行有网路电话功能的应用程式联络别人。
通话对象是在大厦高楼层待命的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贝积继敏。
「……结束啰。我把挣脱项圈的疯狗收拾掉了就是。」
「你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轻松啊。出了什么事吗?」
「以外行女孩的身手能打倒那个怪物,一只眼睛不过是小意思。」
抵在脸上的手掌变得湿滑。整张脸也开始有种讨厌的热度,云川甚至有种头部膨胀了一圈的错觉。
「把我预先分散在的零件准备好……虽然我靠著自我暗示分散了痛楚,但做得不够完美。赶紧把欠缺的部分补足应该比较快就是。」
「我知……马上……安……」
不知是否讯号变差了,贝积的声音变得很模糊。
云川原本这么以为,但立刻发觉事情不对。
(……怎么…回事。耳朵……?)
异变原因似乎在于云川的身体。胸口有股讨厌的压迫感。她也想过是不是严重出血的影响,状况不太对劲。
(……这像是暗示系的假药攻击,但又不太一样……这是什么?我根本不认识这种东西啊……)
依旧单手捣著脸的云川,靠在回廊栏杆上。重力的感觉、上下的方向变得暧昧不清。她无法确定行动终端装置是否传出了贝积的声音,甚至不晓得行动终端装置是否还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
这是……
仰天倒在楼梯上的土御门元春,动著沾满鲜血的嘴唇他在口中低语著某些字句。
混帐东西们——讨厌的工作时间到了
「吾以铁与钉向主祈愿(混账东西们,讨厌的工作世界到了)。」
有种类别叫做「感染」,或者说「传染」。
这是将魔法粗略分为「感染」或「共感」两大类时的其中之一,施展时会利用毛发、指甲等物。「以特殊步骤破坏目标的一部分,藉此从远处攻击目标的肉体」这种常见咒术也归类于此。
没错。
若能挖出一颗眼珠,就能继续给予云川芹亚致命攻击。
逭不过是产线作业罗了给我把子弹打进那王八蛋的胸瞠
「仇敌象徵已在吾手。以此血肉追咒其主!」
土御门完成咒语后,随即对夺来的眼球轻轻一吻。
某处传来了吐血般的液体声,以及沉重物体倒下的声音。
将目标成功失能化。
同时,仰躺在地的土御门也因大量出血而不停颤抖。他手中的眼球从指缝间落下。
第二次施展魔法。
土御门全身的血管都在哀嚎。他用力一咳,确认到自己的唾液已经染成鲜红色。
「呼……嘎!咳!咳咳!」
黏稠的血液差点堵住咽喉,少年好不容易才将血块全吐出来确保气管畅通。接著他缓缓站了起来。
「……我说过了。你只有我在科学方面的情报。缺少了魔法方面的情报,哪可能正确地分析啊……」
话又说回来,这道术式是将连小孩都知道的仪式「丑时参拜」重新建构而成,重点由原来的人偶改为毛发,相当普遍。虽然这招能从远处攻击目标,但专业的魔法师早在前兆出现时就会采取对策。换言之它只对「不知道的人」有用。
(该死……去翻那家伙的垃圾桶找鼻毛是不是比较快啊……?)
土御门踏著摇摇晃晃的脚步,准备前往楼上。
尽管他并未大意到打算使用电梯,但电梯似乎也没在运作。从逃生梯走虽然比较好,但谁都会这么想,所以很可能有陷阱。毕竟这条路等于是一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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