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足以让人厌恶起「自己也是他的一部分」这件事。同时,也没有其他更能让人联想到「垣根帝督」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声音飘向独角仙05。
深入其中。
「如果你要活得像你自己,该做些什么?」
到头来。
虽然压制住了主从关系明确化的独角仙05,但真正的垣根帝督根本什么事也不用做。就算放着不管,独角仙05迟早也会无法说明自己的行动在逻辑上的矛盾。到那时,本质并非主人而是仆役的独角仙05,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过程中,一定会从「垣根帝督」这个出发点重组自己。
真要说起来,就跟给了它只要重新开机,病毒就会敔动的电脑一样。
只要当机一次,之后靠时间的流逝与作业的累积,就能将独角仙05逼入绝路。
「你应该打从一开始就晓得。」
某人如嘲笑般宣告。
讲出了既定事项。
「最大的敌人既不是芙罗兰·克洛伊杜尼,也不是垣根帝督另行投入的敌机。而是像这样获得目标的信赖,能在物理意义上最为接近对方的自己……你应该有机会跟目标说明,却告诉她们眼前的威胁只有两种对吧?这是为什么?这并非因为你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而是因为你害怕将念头明确言语化的瞬间,会强烈地去意识到这点。」
寻找否定的言语。
寻找否定的言语。
寻找否定的言语。
然而,实际上独角仙05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理所当然。因为这不是多数玩家将手牌一张张亮在桌子上的游戏,只是在所有卡片都摊开来的情况下「独自」对答案。
所以,某人的话没有停止。
只是继续说下去。
「宣称『自己是垣根帝督之外的某人』很容易。不过,实际上你究竟是谁?你能用其他名字定义自己吗?你在这短暂时间内所获得的,是『违反垣根帝督命令的某人』,『准备从垣根帝督中独立的某人』,『想成为垣根帝督之外人物的某人』,以及『从垣根帝督出发的某人』。无论怎么绕路,你都无法回避垣根帝督这四个字。假如硬是否定自己的核心,你甚至连定义失去本质的肉体都做不到。」
简单。
确实。
踩烂了独角仙05即将获得的嫩芽。
「所以,你的本质就是仆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以新品种主人的身分重新敔动。」
如果没有办法成为垣根帝督之外的某人,就无法抗拒杀害最后之作和芙蕾梅亚·塞维伦的命令。
但是,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完全否定垣根帝督。
因此。
独角仙05无法守护少女们。
「逻辑非常简单。」
某人低语道:
「既然你身为垣根帝督的一部分,对于『以原有身分杀害目标』应该不会感到犹豫。如果你还是会犹豫,就表示你对于『利用垣根帝督以外的部分下手』这点有所遗憾。一旦决定利用『在这段期间内获得的某种身分』、『受目标信赖的某人』这些多余的部分动手,你就会判断自己『背叛』了目标。」
决定性的一句话。
与之相连的助跑。
「所以,我就来帮你解除条件吧。」
某人。
宛如要用密码解除巨大兵器的安全装置般,说出了一句话:
「由温柔的我垣根帝督来强制命令你。你就怀抱着对我的恨意,确实地杀害目标吧。」
结论简单易懂。
独角仙05无法成为垣根帝督以外的某人。
绝对不能。
12
彻底淹没了地下道一角的白色水洼中,飞出了大量长枪。它们正确地瞄准了一方通行和麦野沉利,难以闪避,就算成功也撑不久。得到了终极创造性的垣根帝督,让时间、资源、体力等各种数字都站在他那边,支配一切。对于一方通行和麦野沉利这种拥有爆发性破坏力的瞬间火力型而言,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两人的大限迟早会到,迟早会被逼进死角,迟早会丧命。
垣根帝督不需要在意「何时」跟「何地」。只要持续下去,等待时机到来即可。不必担心自己的消耗,只要等着胜利入袋就能实现愿望。这是至极的浪费,是至极的怠惰,更是至极的亵渎。第二名已经获得了能将「坐等」一词提升到人类灭亡层级的力量。
或许——
过去的漫长历史中,人们无意识中对芙罗兰·克洛伊杜尼所抱持的恐惧,源头就在这里。
实际上,她究竟能否做到?
先不提她究竟有无打算这么做。
如果是芙罗兰·克洛伊杜尼,或许真的可以。
光是因为「这件事」,就能让原本还能露出柔和笑容的人们,彻底削去、挖出、夺取、抹煞所有道德观……或许「这件事」实在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