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却泪流不止,滚滚地流。即使有自己的一切正在融化,涌出双眼的错觉,也仍停不下来。艾尔莎呜咽著呼唤他的名字,不是现界所配的职称,而是真名。一次又一次,这应该是当成能呼唤他名字的最后机会。
「──────」
名字之后,挤出喉咙般诉说的言语已是一片模糊。
也得不到答覆。
因为他不在这里。
艾尔莎不知弓兵的灵魂会到何处去,也不知圣杯战争的真相。盛装七骑英灵之魂的圣杯化作灾厄之兽的事实,再也没让第三者知道,就只有消散在那黑暗深渊里的人明白发生过什么事。然而很不可思议地,艾尔莎的预感都很正确。
她不觉得他返回了英灵座。
只为了弓兵阿拉什离开人间的事实悲伤。
回想他的侧脸,如同活人逝世般哀痛。
──永别了。
──我最初、最后且最优秀的使役者,阿拉什‧卡曼格。
好了。擦乾眼泪,抬起头吧,艾尔莎。
提起那口他觉得很不错,你最爱的旅行袋。
从旅馆前往没多少路程的圣堂教会分部,办妥手续。对感觉像爬虫类的监察助理挤出最好看的笑容,让我这个在远东的稀有魔术仪式抽到大英雄,却仍然惨遭败北,最后捡回一条命的可悲女子装作毫不在乎,尽可能要那个虐待狂神父笑不出来。要是弓兵见了那个神父,肯定也会大皱眉头。
然后。
回家吧。
回到久违的故乡,已经一年多没去给路卡扫墓了。
想说的话有一大堆。
就把我在远东遇到无双大英雄的事告诉他吧。
在那之前,再让我哭一下。
†
那是二月……
老爷过世大概一周后的事。
就是早上有纵向地震那天,不怎么摇就是了。平常我根本不会去在意那种地震,可是那天不晓得为什么特别紧张,还跑去隔壁房叫同事起床,所以记得很清楚。对、对。在杉并区的玲珑馆府。当时包含我在内的大半佣人,都从伊豆的别墅回来了,所以佣人房都有人住。
对,那是一九九一年二月X日没错。
地震后不久,玲珑馆府来了个客人。
记得还没过上午八点。有个看起来二十几岁,高帅的金发年轻人来到正门口……然后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交给我们照顾。管家问他这是为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也没解释她和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只是短短地叙述,说她是沙条家的孩子。
『一切都结束了。所以,这孩子和玲珑馆家无冤无仇。』
还说了这句话。
我自己是听不懂,不过管家似乎多少明白他的意思,马上给我们这些摸不著头脑的人下指令,我们也立刻去办。我们将小女孩视为沙条家的正式访客,必须以礼相待,所以马上整理好客房。不是我自夸,我们为了随时临机应变而接受过各种训练,这就是在玲珑馆家服务的……
女孩怎么了?
对,没错。她睡得很沉,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金发年轻人很快就离开了,不晓得去了哪里。
他交给我们的小女孩,芳名记得是叫做沙条绫香。应该是听夫人说的。那时候,夫人也和我们一起回到玲珑馆主屋。
绫香小姐睡了好多天。
口无遮拦的年轻佣人还戏称她为「睡美人」,我和管家是听一次骂一次。可是就我所知,她似乎是真的没醒过,好像陷入很深沉的睡眠状态,大家都很为她担心。
那几天,绫香小姐都躺在客房床上动也不动。
我不记得她有没有醒过,只记得玲珑馆自己的医生来看诊过好几趟,说她健康状况并没有出问题。怎么说呢,是不是所谓的心理疾病也不确定。至少我什么也没听说。
啊,可是后来夫人提到了一点点……
几天前侵袭玲珑馆家,夺走老爷的那场悲剧,就像是一场可怕的诅咒,也发生在沙条家,而且沙条绫香小姐是失去了所有家人。
『那孩子一睡不醒,一定是为了避免心灵崩溃……
毕竟目睹那么残酷的现实,还要活在其中……实在是太痛苦了。』
对,夫人就是这么说的。
说不定……大小姐会那么做,就是因为听了夫人的话。也可能是我自己太多愁善感。
对,就在那一天。
大小姐来到了在客房日夜昏睡的绫香小姐床边。
玲珑馆美沙夜大小姐。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家的老爷才刚走,就坚强地打理好玲珑馆家大大小小之事。明明她自己也应该很难过,还能安慰日日以泪洗面的夫人。年纪还这么小,就像是一切都很完美……喔不,她就是个完美的大小姐。
后来,那天我见到了非常珍贵的画面。
刚见到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我没有目睹真正重要的一瞬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