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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勾起她的回忆。
从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封锁于心底最深最深处的惨痛往事。在她面对异国土地上突然出现的人间炼狱时,全爆发出来了。艾尔莎完全无法抵挡,只能任其崩溃。
再也不想见到这种景象。
不愿想起。
死亡、丧失,失去真爱的悲剧就在自己左右。
于是她祈祷、祈求,肝肠寸断。
最后,沉眠于远东的圣杯回应了她。
藉由在其右乳上缘显现令咒的方式。要她许愿,要她欲求。
艾尔莎顺从了圣杯,以愿望为光,欲望为友而重新站起。即使只是个怎么也算不上名门,逐年凋敝的魔术师家系继承人,也大胆表明参加由魔术世界中心钟塔协办的最高层次魔术仪式──圣杯战争。
尔后,她用尽所有手段取得西亚传说中大英雄的触媒,拿出本该随家系衰微,一同腐朽的秘藏魔术礼装。
甚至背叛了比魔术师这类人更接近正常人得多,投注大量关爱养育她的父母,尽可能地准备与神秘无关,应该避讳的现代科学武器──手枪、手榴弹等类。
只为实现那椎心的愿望。
只为抚平眼见地狱以来,完全回想起来的事实──在她胸中不断抽痛的心伤。
最后,她成功召唤了最强的力量,具体的神秘。
圣杯战争中的王牌。
使役者弓兵。
他──
没错。应是英灵,并非人类的他,比事先猜想得更像人。
这让艾尔莎大吃一惊,但也很高兴。弓兵将逐渐变成一个许愿机器的她当成一个人,一个女人来面对面地诚心对待,给予她极大的宽慰与安宁。
他们很快就打成一片,能无所顾忌地对话。
可是……
可是……
他拥有A级的千里眼。那乌黑的瞳眸,肯定能看穿潜藏在那张笑容底下的私欲,无法负荷的深沉伤痛。
这个伤,这心伤,简单而可笑地──
将艾尔莎.西条这个人格的核心刺穿、翻搅、破坏殆尽。
──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吧。
弓兵与枪兵为圣杯战争揭开序幕的五天后。
东京湾上神殿决战的三天前。
在午后的奥多摩山区,艾尔莎独自遭遇了决定性的那一刻。
前往充斥冰冷空气的冬季山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情报指出,有个巢穴设在奥多摩某处的魔术师一族,从圣杯战争开始前就几乎断绝与外界的接触。艾尔莎立刻断定该族──即伊势三家的某人已成为拥有令咒的主人,然后与弓兵开始行动,袭击据点。
没几个小时,他们就有所斩获。
但不是据点。
可能是伊势三的使役者,或者是和自己一样,为寻找伊势三一族的巢穴而入山的其他使役者。而且正好是单独行动,周围看不见主人的踪迹。
「给他点颜色吧,弓兵。」
这绿意深浓的险峻山林正是他的猎场,没问题。艾尔莎如此笃信。
「好。你自己小心那边的主人。」
「那当然。」
防御礼装与攻击手段都准备充足。就算遇上色位(Brand)阶级的强力钟塔魔术师也能撑个几分钟;即使自己能力当然远不及完美,也尽可能拟出了各种对策。
若有几分钟时间,应该是逃得掉。
艾尔莎很清楚自己不是超一流的魔术师。
专注于怎么存活就好。要是死了,有再大的宏愿也没用。这是她订下飞往东京的机票当时就坚决订定的方针之一。
只是逃不逃得了,全看对方主人的本事。
用风元素转换魔法看看情况吧──
『……我想阻止圣杯战争。』
第二天,在秋叶原路上遭遇的魔眼少年闪过脑海,被艾尔莎立刻甩开。
她不能阻止圣杯战争。
她是为了实现愿望才来到这里。
不会再有迟疑。要是再见到那名少年,无论他再善良,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没错。我不能再犹豫了,要这样想才行。
零点一秒的犹豫。
本该只能以思绪末梢进行,无关战斗的感慨般的想法,在那时进入了艾尔莎的思考与意识的中心。从那一刻起,某种近似命运的定数或许就已经敲定。
为战斗重整意识后,行动开始。
「澄澈无极。」
准备魔术战,对双眼施放强化视觉的魔术。
尽管与弓兵的千里眼相比形同儿戏,但也无法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