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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逗我了。」
耸了耸肩,巽又仰望夜空。
星星好少。
不知怎地,巽很肯定回娘家整理遗物的妈妈和妹妹也正看著这片夜空。应该还在外地新职场忙碌,时下称作「企业战士」的爸爸一定也是。
(这样应该不算不孝吧,我是被牵连进来的。)
他想到从自己身上浮现,像瘀青一样的痕迹。
令咒。对自身使役者的绝对命令权,断然显示圣杯战争参战者身分,由圣杯所赐的黑色翼纹。从魔法师能力越优秀,翼数就越多来看,自己应该是最低阶。
不管怎么想,自己都很不利。
如果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是脑袋秀逗了。
即使曾体验魔术带来的惊愕,英灵们舞弄的绝大力量,巽还是较为冷静地有此认知。
自己所不知的世界。
操纵魔术的神秘人们呼风唤雨的世界。
根据狂战士这两晚所言,魔术师之中,有人可以以肉身与警队或军队抗衡。换作英灵,甚至战斗机或战车都像纸扎的一样。先不说信不信,那已是非常惊人的怪物。
就常识而言,平凡的自己根本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受过严格训练的警察或军人都不足为敌了,更何况是我呢?空手道教室上半年就放弃,顶多只有在童年的英雄游戏里拯救过世界的高二男生,可以做什么?
太可笑了。对,因为理性明确地这么告诉巽,所以他笑了。
的确是世界级的可笑。
昨晚听说的这个狂战士的「性质」,根本就不适合圣杯战争这种事。结果居然跟我说,要在这种状况下打倒六人六骑?
可是,尽管如此。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硬拚了。」
就在这瞬间──
来野巽下定决心。
对于认识战场真面目的人,晓得实际魔术世界的人,那种想法才算不上决心。真要说起来,就只是随著状况走而已。巽也觉得他这份觉悟、决心也只是那样的感觉。
但「尽管如此」──
巽还是确信那就是他自己的答案。
要保护自己的城镇。
既然找上了他,就得克尽人事。
再来就是照著比外公更早走的慈祥外婆所说。
保持平常心,专注在该做的事情上。
「好吧,狂战士。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正义的一方,不过我想保护会对我笑的人,还有他们所在的这个东京。如果圣杯战争会毁灭东京,牺牲无辜性命,那么我──想『阻止』这种事。」
薄弱。
平凡。
但巽仍确实握持自己的意志,对眼前的非人之人那么说。
「……谢谢你。就在这一刻,我的愿望实现了。」
「嗯?」
「因为在前一段生命中,堕入了邪恶的疯狂和诱惑而成为『反英雄』的我,发自肺腑的愿望,就只有成就正义而已。
所以巽,我想我多半在被你召唤出来的那一刻──」
──要对圣杯许的愿,就已经实现了。
说完这样的话以后。
背著夜空的他向巽伸出手。
拥有三个名字的新朋友,伸出了右手。表情平静,但仍然诚恳而真挚。
「你阻止圣杯战争,极救东京的愿望不需要靠圣杯来实现,只能靠你自己来达成,我的主人。」
「只要是我能够做的事,我都会去做。要是喜欢的女生在情人节之前就死了,我死也不会瞑目。」
巽刻意开个玩笑,也伸出右手。
那是──
星空下的誓约。
与正常主人和使役者之间的誓约有些不同。
──是一对新朋友之间,决心与觉悟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