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平静地注视这挥舞光明圣剑的骑士,以使役者位阶第一阶剑兵之姿现界的青年,微笑著说:
「你……」
身在此处的你──
并不能除尽世上一切邪恶。
反击世上所有邪欲。
开拓世上每个人的明天。
即使穿梭悠久时光来到现代,你也仍是个亡国之王。
因此──
「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逆不道的我,在你这高洁的骑士面前,脑袋还能摆在身体上。从奥兹曼迪亚斯的暴虐中拯救极东之城,甚至替敌对主人之女挡下狂战士凶刃的你,为什么……」
男子的脸蒙著阴影。
是因为,照入窗口的晨光角度逐渐变换的缘故?
在终于看向男子的青年眼中,那阴影彷佛血泪之痕。
「为什么不杀了我,用那把圣剑讨伐根源女王(Potnia Theron)呢?」
──亡国的骑士啊。
──那一定是因为,你并不是「正义的一方」吧。
这么说之后。
魔法师帕拉塞尔苏斯,再度微微地浅笑。
†
关于使役者的愿望。
因圣杯之力而现界的英灵们,大部分都心怀宿愿。曾有人以此逆推,认为只有壮志未酬而死于非命的英灵,才会参加圣杯战争这进行于东京的大规模魔术仪式。
可想而知,魔术师主人的愿望绝大多数都是大愿。
即为抵达根源。
那也是我们所有魔术师之悲愿、大愿。
但相反地,并不是每一个魔术师都愿意祈求圣杯成就大愿。
据说圣堂教会所召来的圣杯,是个万能的愿望机。此一说法受圣堂枢机主教,整座圣堂,以其信奉的唯一真主之名所保证。
面对愿望机而将私愿先于大愿的主人,一定有可能出现。
因此,每个主人都必须及早摸清使役者的愿望。
如前所述,假如主人与使役者的愿望彼此抵触,必然招致悲惨的结果,务必谨记。
大多数受召而现界的使役者,部分特质、气性会与主人神似,但并非绝对。
表面上气性相似,心愿却相反──
这样的使役者才最该当心。
倘若过目这本笔记之人,是我族血脉的后人。
愿你与使役者并肩作战,屡战屡胜,杀尽敌手,实现己愿。
就连使役者的愿望,也要有效利用。
(摘自某册陈旧笔记)
†
玲珑馆美沙夜(我)很快就了解了自己身上的致死诅咒。
即使没有自觉症状,我的生命也确实被埋下了剧毒的种子。这个与我魔术刻印紧密交缠的诅咒,总量还不只能杀死一个人。若只是想杀我,应该不需要下这么强的诅咒。
我想,我多半会死得很痛苦。
只要我得不到圣杯──
父亲挥起的那把,刺进我胸口的刀。
究竟是什么呢?
那应该确实刺穿了我的胸口,但醒来时毫发无伤。
那把刀──
它是何形状,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想得起父亲的话,父亲的面目,父亲的视线。全都是那些。
关于那把刀,到头来查到的并不多。我当然也试过以魔术手段探查,但不管怎么试,就是无法明确重组碎得七零八落的记忆。
合理推测,那恐怕是完成致命诅咒最后一步所需的礼装,但是──
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那之后,圣杯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和玲珑馆家一样,在东京土地扎根的魔术师家系沙条家,据说长女不负其魔术师阶级第一级炽天使之名,以各种精彩手段将剩余的使役者和主人一一击破。
尽管如此,圣杯也没有落入沙条家手中。
当胜利就在眼前时,沙条家长女因某个缘故突然丧命,沙条家当家也在那时候死了。
「很遗憾,看来是使役者背叛了他们。」
圣堂教会从圣堂骑士团派出的「监察者」──一位感觉像爬虫类的高瘦神父前来宣告圣杯战争结束时,是这么告诉成为玲珑馆家代理当家的我。
啊啊,「果然」是那么回事。
我这么想。
因为我还算接受这个结果。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