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辉耀,炽热。
不该出现在深夜,令人联想到太阳的光芒。
那是彷佛耀烧尽黑暗天空的光之洪流。
甚至月光也显黯淡,近乎暴力的炫光。
飞翔于遥远高空的「船」所放射的「金黄色魔力光」,一次又一次地倾注至黑森林,吞噬其锁定的赭瞳异形与周围树木。无止无尽,绵延不绝。那是毫无节制倾注之光,带来破坏的毁灭之光。
「哈哈!没错,望天瞻仰!下跪膜拜!五体投地!
见到万王之王降临,就该拿出应有的态度!
目睹余之神光,就表示你们离开这世界的时刻不远了!」
骋空之「船」的船首站了个人。
他大大地横展双臂。
从至高之处傲视万物。
插图015
同时一阵又一阵地向地面投射与太阳同等的光、热与死亡。
「哈哈!逃吧,跑吧,跳吧!
尽量挣扎!哭吧,叫吧!
你们三骑,全都注定被余之神光烧得尸骨无存!」
不仅是遭炽烈至极的光之雨所锁定的异形狂兽,还有其他英灵在玲珑馆邸的「黑森林」中战得如火如荼。
讪笑不停撒落。
没有一个人企图阻止他。
谁阻止得了?
不,谁也不行。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即使是缔造一生勇猛战绩的英灵也无法与之抗衡。
全然不同于带来遍地丰饶的温暖阳光,摆明有意赶尽杀绝的闪光,从暴怒的太阳窜出的猛毒光蛇(Uraeus),有谁挡得住?
称作黑森林的玲珑馆邸针叶树林,就这么惨遭蹂躏。
森林中央的异形对这死亡之光束手无策,只能沐浴其中。
尽管如此,那异形凶兽仍仗恃他惊人的生命力,试图在光中站起,并且──
『■■■■■■■■■■──!』
咆哮。
然而那应将摇撼森林的震动,却也被更强大的光给淹没。
狂乱的异形,发疯的凶兽(Berserker),肉体渐渐崩毁。
无论那四肢蕴含如何的可怕膂力,一旦被那光芒碎解,灼烧,消灭也毫无意义。崩毁不断持续,不会有任何恢复的手段。
此时,应当指引,辅助这使役者活动的魔术师(主人)已命丧黄泉。那名青年对神秘与魔术都所知甚浅,单凭一点点微乎其微的使命感便参与圣杯战争。就在前不久,奉主人之命而悄悄接近他的毒女(刺客)只是轻轻一拥,一吻,就让他从圣杯战争中除名了。当令人陶醉的甜美剧毒破坏他每一寸生命与意识,将他导向死亡时,青年脑中一隅还曾为认同其目的的狂战士担忧安危;但不消两秒时间,他每一滴脑髓,每一条神经都被巨大的快乐浊流吞噬殆尽,成了一具尸体。
因此,这头狂兽就连万分之一的胜率也没有。
若置之不理,不用多久便会消逝无踪。
只要没有「单独行动」技能,得不到主人提供魔力的使役者将无法维持自身肉体,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尽管如此。
狂兽在所剩无几的时间中,也一心为达成主人的目的而行动。也就是打倒君临东京,正尝试完成「某种邪恶仪式」的魔术师,消灭玲珑馆当家与其使役者。这狂兽,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魔术,不懂神秘,也不明白在这东京召开的圣杯战争所为何事,凭著一股盲目使命感一再挑战玲珑馆家的莽直青年,战斗至此。
而今晚,局面终于出现决定性的改变。
狂兽在他每晚都突袭破绽,企图钻过强力结界的玲珑馆邸黑森林中遭遇了埋伏。昨晚与他爪刃交锋的剑之英灵──剑兵也在森林中。两人自然再度交战,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有几个英灵介入了使尽最后一丝力量狂暴化的狂兽与剑兵的一对一激斗中。
枪之英灵(Lancer)。身披甲冑,持用巨大长枪的长发女子。
弓之英灵(Archer)。神出鬼没,从林木缝隙间放箭的男子。
以及──
乘飞翔之「船」现身的骑之英灵(Rider)。
捱了剑兵的刃、枪兵的枪,应来自弓兵的冷箭,也为完成目的不断捣毁黑森林进击的狂兽,在猛烈光雨之下也只有焚烧的份。
满身灼光的他,以最后仅存的意识默想。
这就对了。
身为恶念的发露,在主人指引下找寻自我的自己(Hyde),终究无法为正义而战。原本,他不可能会这样理性(Jekyll)思考,但这瞬间,那的确存在于狂兽崩解的脑髓中。
若问什么是他最大的遗憾。
剑之英灵,剑兵。
就是没能回馈这身披苍银的人物,直到最后都期望与他对决的心意吧。面临这扭曲的畸形身心,其他英灵与恐怖的光之洪流,那高洁的英灵仍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