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后停下了脚步。
“啊,少爷!”
从二楼下来的光头少年注意到了真一郎之后跑了过来。他是为了继承祖父的事业而住进家里工作的松下纯三。他似乎决心成为代代作为仲上家的酿酒人的松下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尽管年纪尚轻,但他工作认真,很有礼貌。因为对他刚住进来的时候沉默的父亲对母亲提过这件事有强烈的印象,所以真一郎记得很清楚。
“您找父亲有什么事吗?”
“啊……唔,没,没事……”
虽然自己并没事,不过为了管理好品质而在测温的父亲宗弘对于真一郎到来并没有回头看他。
“少爷。今天也有麦端舞的练习,请你好好加油。”
“啊,好……”
突然被松下小哥打气的真一郎点了点头,重新看了一眼正带着认真的表情工作的父亲的侧脸后离开了作业场。
从作业场出来后,真一郎正好遇到了回家的比吕美。
“……欢迎回来。”
尽管生硬,真一郎还是打算用笑容迎接比吕美,但眼前的比吕美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逞强。
“我回来了……”
硬是露出笑容的比吕美快步走向了主屋。呆呆看着她飘起的柔顺长发的真一郎无力地叹了口气。
今天,评选结果也没有送到。与比吕美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
“祝你不幸……吗。”
如果石动乃绘下的诅咒是真的,那这样已经足够不幸了。
* * *
真一郎居住的城市,麦端町是由六个村落构成的。位于城市中心位置的麦端,沿海的野津和城浜,还有分散在山里的辰池,山尻,田端。祭祀这这些村落的氏族神的麦端神社每年二月会举行冬例大祭。
麦端舞,便是在这例大祭上演出的舞蹈。
白天的祭典上,舞者们会以曳山为先导在城市里游行,晚上的祭典里他们会在神社的舞殿里跳奉纳舞。从年轻人中挑选出的舞者中会有一人被选为村落代表——花形,但今年的花形因为周围人的强烈推荐而决定由年轻人中年龄尚不达标的真一郎担任。(译注:曳山是节庆活动中使用的“花车”。)
进入秋天后,真一郎就开始认真练习麦端舞。有着多种形式的麦端舞的舞者们在能担任舞者前就开始练习。虽然懂事起就作为将来的舞者被灌输麦端舞,但这和自己真的成为舞者差别还是很大的。
路灯不多,民居灯火也不多的城市里,文化馆的灯火尤其显眼。麦端舞的太鼓和笛声从外面都清晰可闻,告知着大家祭典将近。
二楼的多功能室里聚集着麦端舞的舞者们,接受着以前做过舞者的老年男性的指导。今年已经六十五岁的能登达三郎是从真一郎年纪尚幼的时候便作为麦端舞老师教学的老手。
真诚听取着他的指导的青年们,是短发穿着运动服的林,穿着粗狂T恤的东海,以头上绑着毛巾为特征的有泽和高个子永森四人,不过大家是平均比真一郎大上十岁多的年长者。
今天,新手有泽,永森,真一郎接受能登的指导,林和东海一脸严肃地看着。
“好,那么从一开始跳。”
CD收录机里传出的祭典音乐的伴奏停了下来,但没等从最后一个动作中解放多久,能登就拍了拍手发出信号。真一郎处在舞者前辈的正中间,弯着膝盖垂着腰摆出了起手的动作,以腰前放着斗笠的姿势调整着呼吸。
麦端舞亿上下左右摆动斗笠为特征,不过基础练习并不使用斗笠,现在是在不断让身体记住动作。
祭典音乐再次响起,站着不动的能登猛地踏出右脚发出信号。有泽和永森同时往上持起“看不见的斗笠”,顺势往右侧拉去。接下来是用手腕从前面把斗笠往左肩上抬起同时转九十度,身体往右回位。两臂高高举起的同时往上抬起左脚,咚的踏步后低下腰。
“哈!”
能登就像那里有着斗笠一样动着两只手,顺畅地做着动作。模仿能登的动作,两名前辈也把看不见的斗笠放到了头上。真一郎的动作慢了一拍,错过了踏步出声的时机。
有泽和永森配合着乐曲顺畅的舞动着。看着能登的动作的同时,真一郎也摆出了时雨的动作。众人的舞蹈从看起来宛如下着雨般的时雨转向把斗笠当作武器攻出去般的激烈的轰。
真一郎也努力模仿他们驱动着身体,但是和音乐的节拍脱离比大家的动作慢了一大截。
“喂,好好干啊,酒厂少爷。”
看着舞蹈的林看不下去了说道。来看热闹的附近的人也起哄起来。虽然真一郎咬紧牙关坚持这,但焦躁让身体迟钝了起来。无法按想象中的跳舞带来的焦躁让真一郎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有几滴落到了榻榻米上。
接近两小时的练习结束的时候,真一郎的疲劳已经到了顶点。麦端舞的练习场里虽然有送来的晚饭,但这些完全不够吃让真一郎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和平时一样,立刻准备,请稍等。”
“啊,麻烦了……”
到访负责往居委会送饭的比真一郎大一岁的青梅竹马安藤爱子和她的店,今川烧店“小爱”的真一郎趴在柜台上接过可乐瓶把它拉到嘴边。(译注:今川烧,日本传统食物)
“真是的,你振作点啊。”
看不过眼的爱子从柜台里探出身子,往瓶口插入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