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什么事吗?」
「……要担心的事可多了。」
疤面以和叹气同样的角度发起牢骚。
「首先我就担心眼前的你,然后也担心外面的战线。进去的尤力我也担心,镇上的情形我当然也挂心不下。衣服洗了没收,而且今天的晚餐又该怎么办?」
「这、这个,疤面小姐……」
「而且……『那个声音』的事……我也挂心不下。」
「声音?」
少年问了,但疤面只顾着想事情,没有回答。
没错,就是「那个声音」。
那个让疤面决定开敔战端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的叫声。
那是个光想起就令人背脊发凉的声音。疤面第一次听到艾发出那样的叫声,一种绝望与悲哀具体成形的叫声。
她到底遭逢了什么样的不幸?她的心灵到底受到多大的绝望摧残?
她现在在做什么?
疤面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哭吗?还是哭不出来呢?她身边有没有人陪着?为什么我不在她身边呢?)
早知道就别听尤力的话了。疤面由衷觉得后悔。
「啊呜!」
一只手不断拍打她的脸颊。
「……瑟莉卡?」
「呜~~」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只见这位空腹满腹大明神,唯我独尊乳幼儿,瑟莉卡,赫克马蒂卡拼命伸长手臂拍打疤面的脸。
「……你肚子饿了吗?」
「呜!」
瑟莉卡发出否定的声音。疤面无视这种婴儿的主张,应了声「好好好」,伸手检查是尿布湿了还是起疹子。
但这些答案似乎都不对,瑟莉卡的气仍然没消。
疤面试过所有手段,瑟莉卡仍继续闹。疤面心想这孩子几乎不闹脾气,只觉得束手无策。
「我看她应该是在说『不用担心』吧?」
少年为瑟莉卡代言。
他使得一身全板金皑甲铿锵作响,轻轻摸了摸婴儿的头。这一摸之下,瑟莉卡就心满意足,依样画葫芦地摸了摸疤面的头。
这次疤面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意。
「……是啊,一定是这样。」
疤面轻轻抱住瑟莉卡,想表达自己的感谢。
「我相信,相信艾一定不要紧的。大家一定会平安回来。」
就在疤面这么相信,决定放心等待的时候——
『叽咿咿啊啊啊啊啊啊!』
法庭入口传来凄厉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一幅令人怀疑自己眼睛的光景。原本的法庭尽管奇形怪状但非常像样,现在却像蛇一样剧烈扭动。
「两位退开!」
蛇像在强忍呕吐似的闭上入口,身体不断翻动。而在大蛇的嘴前,仍然看得到剧烈的光与破坏在肆虐。
最后法庭就像吃了火药一样爆炸了。
『叽咿咿啊啊啊啊啊啊!』
蛇炸得遍体鳞伤,入口吐出一群遍体鳞伤的人。法庭就像吞了蜜蜂的青蛙一样呕吐,吐出的则是一群人。
最后入口高高昂起,就像吐出折断的牙齿将这两个人喷到空中。
「艾!」
疤面立刻飞奔而出。
「呀啊~~~~」
「哇啊——!」
刚想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却身在空中。艾从十五公尺的上空放眼望向地面,看见熟悉的正门、陌生的铁虫、一群拿着枪的人们,以及拚命大喊「停止射击!」的警备队长,更下坡处则有蒂伊与尤力担心地看着她。艾只觉得大家都变得像模型玩具一样小。
正面是染成火红的欧斯提亚市街。
看得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群归巢的乌鸦,影子落到超过一百公尺下方的地面。老街的营地里,有人吓了一跳看着她。
我回来了。
艾莫名想对这个人说出这样一句话。
坠落就要结束。
受到重力束缚的身体接近地面,准备迎接整整八公尺份的冲击。
「艾!」
不知为何,疤面出现在她掉落的地点。
「疤、疤面小姐!为什么!」
疤面和她一样是守墓人,应该知道这点高度对她没有危险。但疤面左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