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想法?”
“对,爸爸真的好严格。像是对跟错啦、怎样可以怎样又不行、活人跟死人、人类跟怪物……对这些东西都分得好清楚,然后自己走在正中央。”
“……你说下去。”
“可是这些事情非得分得那么清楚不可吗?就不能随便一点吗?我怎么想都不觉得分出好坏是那么好的事……”
艾无法像汉普尼一样,把事情分割得那么清楚。毕竟她看得见的东西少,迷惘的情形又多,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自信能认为自己做的一定是对的。可是……
“嗯~~真的好难说清楚。”
看到艾烦恼得抱着头,汉普尼露出了笑容:
“那就不要勉强了。你烦恼的不只是我的事情,还关系到你人生的方向。”
“……这话怎么说?”
“就是所谓见贤思齐那套……你正在慢慢培养自己的个性,但是你的个性不能接受我,才会让你这么烦恼……有些话你现在说不出来,但是将来有一天你就能很自然地说出口。在这之前你就尽量烦恼吧。”
艾直盯着汉普尼打量,接着慢慢点点头说:
“好,我会的。”
汉普尼苦笑了。
“真不像是我会说的话……你还是忘掉吧。”
“我才不会忘记!我很高兴。这真的给了我很多参考。”
“别这样,我会脸红。”
汉普尼用手扇着脸,似乎真的很不好意思。
艾也嘿嘿笑着咽下面包。有些事她非问不可,首先是……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我还是个学生。”
汉普尼唐突地开了口。
正要说话的艾当场张着嘴一动也不动。
汉普尼把她的沉默当成疑问,于是问道:
“你知道学校是什么吗?”
“这我当然知道。”
在村子里生活时,耀基跟一些比较有知识的人会找时间开课,那里的每个人都是不同领域的专家,举凡国语、数学、理化、社会、格斗术、战斗术、治愈术等等,每一方面都有人拥有高深的造诣。
“是吗?我话先说在前头,我所说的学校,是一种按照年龄把小孩隔离成一群一群,让他们不能对人类社会造成阻碍的收容设施。”
“……我没听过这种学校。”
艾听说的学校要更开心一点。
不过这个话题仍然带起了她的兴趣。
“不过爸爸会上学……还真让人想不到。”
“不过我每个星期都会休息一天啦。”
“一定是跷课吧,我知道什么是跷课。”
“才不是,是因为这个啦。”
汉普尼说着抓起一撮纯白的头发,用火红的眼睛扮了个鬼脸。
“这就是所谓白化症的宿命,会非常怕阳光。像今天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好天气,可是对我来说就太刺眼了。就算只是这么点阳光,只要在外头待上一整天,全身就会晒得红通通的。然后我的肾脏又有毛病,所以会水肿,如果没有每天按摩,就没办法维持我这清秀的脸。”
艾默默低下头。
“怎么了?”
“……对不起,我……”
“别这样,我看了就烦,不要同情我。总之当时的我要去上学,得付出莫大的努力。毕竟怕阳光这点实在太致命了,不管什么季节都得穿长袖,早上还得花很多时间涂防晒油,上下学还要爸妈接送,也要靠尤力这些同学帮忙,我才总算勉强能去上学。”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想想,大家都有上学耶。”
尽管隔着墨镜,仍然看得出汉普尼的眼神在笑。
“那我当然也要上学,就这么简单。”
艾抬头看着他,心想他的笑容中有着一份自豪。这个人从以前就是这样,无论是中了诅咒之前或之后,都秉持着同样的本性活下去。
“咦?可是十五年前是学生……那爸爸现在几岁了?”
“嗯?我跟尤力同年,所以应该三十……二?还是三?详细数字我记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这年纪跟不老不死这句话还真是不怎么搭调耶。”
“就算是不老不死,刚出生时也是零岁。我可没说慌。”
艾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后又歪了歪头。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唬过去了。
这时她突然发现——
“对了,爸爸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这话题固然耐人寻味,但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说这些。
“别在意,只是以防万一……想弄个清楚。你就先听完……你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汉普尼静静地说下去。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