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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了。”
“不用什么?”
“我还是一个人凋零,你不用跟来。”
“这是什么话!我绝对不准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需要你准,是我不能容许自己这样。”
“请你……不要说这么寂寞的话。”
艾沮丧地抬起一对绿色眼睛。汉普尼的笑容苦涩到了极点。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怕我怕成那样,态度却一点都不变……你还感到害怕却去面对,还感到恐惧却去接近,还处于输的状态却赢了。你让相反的情绪并存得理所当然,就只露出一对绿色的眼睛?”
“爸爸在说什么啊?”
“没有,没什么。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就在汉普尼这么说完的时候——
就在这时——
好几件事同时发生。
首先山的另一头飞来一颗撕裂空气发出哀号的信号弹;太阳被淡淡的云层遮住,微微减弱了阳光;一股压迫整个空间的杀气传了出来。
接着前后方传来呐喊助威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情形?是尤力先生吗?”
艾一头雾水,握住铲子左右张望。
汉普尼没有回答她,只是吐掉了香烟,翻开外套前面检查武器。
“啧,搞砸了。”
“咦?”
“这些人跟尤力不是一伙的,这是掳人的手法。我本来想引对方出来,可是没想到他们人这么多。”
“你、你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那还用说。”
艾听了才想到刚才说话的时候,他隔了一段奇怪的空档。
“你真冷静,果然有一套。”
“我当怪物可不是当假的,就算挨上几万发子弹都跟没被打中一样,但他们只要中一发就出局了……我是不知道这些笨蛋打哪来,不过盯上我就表示他们气数已尽。”
“喔,听起来好可靠。”
“所以啦,艾……”
汉普尼咧嘴一笑。艾也不是一直学不乖,这次她还没产生不祥的预感,就已经动如脱兔地准备逃走。
但兔子的全力碰上狮子的全力,却连聊胜于无都称不上。汉普尼的右脚势挟劲风踢来,毫不容情地将艾踢向谷底。
据说狮子会将自己的孩子踢下山崖来考验它们。
身体随着冲击来到不一样的地方,从气体的透明中转到液体的透明当中。因融雪而导致水位上涨的急流,将三半规管拉扯得不成原形,让她转眼之间就分不清上下的方向。好不容易安抚已经被逼到恐慌边缘的精神,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傻傻地打开任由空气流失,这才赶紧闭上。几乎有身体那么粗的枯木在眼前流逝两过,自己也被同样的势头冲走,撞散了鱼群。是樱鳟。鱼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闪闪发光,从眼前经过。
喉咙痉挛。
不可以呼吸。明知道这一点,但本能却啰嗦地要求吸进四周那与空气十分相似的透明物质。痛苦不断夺走理智,脑子变得越来越笨。
而艾终于忍不住犯了错。
水简直像热开水一样,烧灼、断裂了气管,导致气管喷出鲜血,从鼻腔深处直透入耳。
就这样,连临死的哀号都被吞没。
春天的河水流泄而过。
*
“……嘎哈!咳哈!咳!咳!啊……恶!”
醒来的过程痛苦得可怕。喉咙咳得简直成了风箱,昨天才流过鼻血,现在又开始流了。被冲淡的泪水使眼角刺痛,手脚冰得跟冰块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艾连咳了好一阵子,吐出呼吸器官内所有的水分之后,才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是……”
“不要说话,冷静点。”
一名跟熊一样壮的大汉帮自己揉着背部。
“……是你……咳!救了我吗?尤力先生。”
“没错。”
尤力松了口气,三两下生了火后随即走开。
艾这才有心思看看四周。这里是一处左右两侧都有岩石围绕的谷底,身旁有急流发出隆隆巨响。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从这样的急流中生还。
别说衣服,连内裤都湿答答的,背包在离双脚不远的前方滴出一滩积水,湿透的外套紧紧贴在岩石上。
铲子则握在她手中。
“你一直没放开这玩意。”
尤力抱着自己的行李回来了。他扔给艾一件柔软的外套,自己赤裸上身扭干衣服。艾什么都不想,眼神空洞地回答:
“因为这是……妈妈的遗物。”
“是吗……要是还有下次,劝你最好丢掉行李。东西总要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