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名……不叫食人玩具。”
“咦?可是……”
“说起来食人玩具只是个童话,描写一个发条坏了、结果永远动个不停的玩具。以前的人都是这么跟小孩说:‘不赶快收拾玩具,食人玩具就要来啰。’我只是借用这个名字而已。”
汉普尼说到这里,显得十分得意。
“真不知道村里的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竟然让你这种平凡的小鬼相信自己是守墓人,却又说你有父母,而且还说你的爸爸是食人玩具,根本乱七八糟。”
“这……”
艾心中的疑问拼图被汉普尼擅自加以拼组,最后拼出了一团丑恶的混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空虚地自言自语。
“这一切到底是怎样?”
这一切都让她搞不懂。
“真相掩埋在黑暗,不,应该说理在墓碑下?”
汉普尼出口讽刺,艾用力地握紧了铲子,心想:“你还敢说,明明就是你毁了这一切。”
这个村子的确“有蹊跷”,有种令人不快的秘密气息。可是这些谜团应该慢慢去解开,而不是用这么过份的方法揭开。
艾产生了暴力冲动,握紧铲子的握柄。
“哟。”
汉普尼一直看着她。
“想杀我吗?”
艾猛然抬起头来心想:“他在问什么鬼问题,想杀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她说不出这句话。
艾慢慢垂下头,心中就是涌不起报仇的念头。要是当初醒来时,汉普尼已经离开,或许她还会想报仇,但汉普尼却认真地凭吊死人。尽管爆炸性的情绪不会凭空消失,但已经无法构成杀人的冲动。而且自己到现在还相信汉普尼就是自己的父亲,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她相信两人在灵魂深处是相连的。
即使一切都被他抢走,却甚至无法讨厌他。艾心想这个人实在太诈了,更讨厌连恨都恨不到底的自己。
“如果你是守墓人,根本就不会有怨恨。”
汉普尼这么说。
“如果你是守墓人,就不会出手打活人。”
汉普尼这么说。
“你不是守墓人,是人类。”
头上传来诅咒般的断言,让艾垂头丧气,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艾只希望他别再说了。
毕竟这些年来众人一直说自己是守墓人,也一直要求自己当个守墓人。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他也不想想我这些年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村子里过日子的。母亲死了以后只剩我一个人,既然有人愿意分配工作给我,那么接受这份工作不就是我唯一能走的路吗?我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当个明理的小孩吗?每次有人摸摸我的头,每次有人送点心,每次有人疼爱自己,我都会不禁想到对方会对我好,是要我拿什么代价去换,或是想叫我做什么。
就这样活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得到家人,好不容易才得到不需要计较这些就愿意包容自己的人。
但这一切都被食人玩具给夺走了。无论是物质、精神、活人还是死人,全都被他啃得一干二净。
而现在,就连最后剩下的这点矜持也产生了龟裂。
“就算这样……我还是守墓人……”
艾尽管大为动摇,仍然死抓着这一点不放。
汉普尼不再说话,只是嫌味道不好似地吐着烟。
“你想活在人群里,就得接受这一切。”
他说着踏出脚步。走完山路来邮田边,汉普尼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着村庄并咧嘴一笑:
“艾,你看好了,所谓的守墓人啊……”
拿在手上的香烟所指的方向那头有个人。
“指的是像她那样的人。”
一名女子站在村子正中央,肩上扛着铲子。
*
随处可见的上衣、随处可见的裤子、随处可见的鞋子、随处可见的脸孔,以及随处可见的笑容。
还有一道伤痕。
站在那儿的女子简直是个健康的成年女性范本,但一道从右眉直到眼睑的伤痕却扰乱了整体的平衡。
“嗨。”
汉普尼毫不犹豫地上前攀谈。
“这可难得了,幸会。”
女子带着亲切的微笑回答。
“还挺大的,是早期型?”
汉普尼老实不客气地看着女子的身体。从修长的腿、结实的腹部,一路扫过丰满的肉体。他的视线让艾当场火冒三丈。
“爸爸!你这样很没礼貌!”
“没礼貌的是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待守墓人,这些家伙的身体没有那些功能。”
艾没想到自己反而被训了一顿,当场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