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集中营。谁也不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没有人疑问——这样就产生了问题无法解决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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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片森林里把卡雷尔当作反社会分子的自己,格雷特尔忍住痛抓住制服胸口部分。
“我的表妹,本来也不该在那家旧医院,应该在柏林某家设施完好的医院里。可没有被允许……如果能给我表妹充分的治疗,就等于认同国家存在环境污染。事情一旦闹大,就会被赶出那家医院,也许还会被送到监狱里”
‘……’
“就算有疑问,可那就是主义,如果和理想唱反调,那就消除——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真实。如果,BETA的入侵阻止不住,也许会出现更残酷的事情。如果战况继续恶化,肯定以后没人关心环境的问题。军需工厂也会更多,污染也会扩大。只会增加牺牲者。”
看过了卡雷尔的表妹,那是为了保护东德必须的牺牲——这话,现在格雷特尔绝对说不出。
“所以,我在独自调查柏林周边有哪些被污染的地方。现在虽然还很勉强,早晚有一天我能出一份力改善情况……这样,她也许能到更好的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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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力的点头。(因为)她已被告知自己有多么无知。
(我只是按照父母告诉的,相信东德是体现社会主义理想的美妙国家。放弃自己的思考,并为此觉得光荣……)
她觉得自己像要被自己的不中用压垮一样。东德的,不,首都柏林的富庶,不过是靠没法说话的人的牺牲得来的,装样子给人看的富庶。之前认为卡雷尔的行动是反社会的(这一点),也是从狭窄的视野出发——
想到在不知道事实的情况下,自己走上父母提议的轨道,这样的恐怖在全身游动。也许,自己的父母掌握着事实,同时却为了维持国家的体面,走到对卡雷尔的表妹那样的弱者镇压的一面。
然后,自己的父母很可能就这样做,继续不管现实,继续对自己说着社会主义的美妙。
(什么嘛……哪里看得出社会主义,哪里看得出理想国家……那种事情,真是难以置信啊!)
她的感觉像是跌入地狱深渊。但她不可能站在批判父母的立场。现在自己受益的立场,就是建立在卡雷尔和他的表妹这些人的牺牲基础上的,而自己正在享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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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倒没什么,我觉得你没必要为这个感到责任,苦恼”
‘嗯……?’
格雷特尔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看着卡雷尔。卡雷尔却没有与格雷特尔视线相合,而是直接看着前方。也许是知道格雷特尔父母的立场,才会觉得说这些话有罪恶感。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这样的人做好了。像你这样规划好未来的人不必介意……即便是和这样的不公有关系”
‘可是……’
“再说,我也是喜欢东德这个国家的。和你一样呢”
说着,卡雷尔对格雷特尔放心的笑了——
“没有贫富的差距,所有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实现这么美好理想的国家,让我觉得骄傲。可是,就是这样,把为了理想而牺牲的人放到一边,这肯定不对。我爱祖国,和解决这种矛盾,应该是没有问题可以同时成立的。即便是和BETA打仗这也不会改变——不,就是为了保护东德不受BETA入侵,才要一条条的解决这些矛盾。为此,矛盾存在本身这一点,必须让大家知道——如果成功,也许就能让这个国家和国民全体都向良性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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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等人的手取实现改革——看来卡雷尔像是确信这一点——
“可是,让大家看到矛盾,当然要伴随风险。所以你自己希望的事情,也按照希望的做就好了。我也会这样。话就说到这里。谁都有不想失去的东西”
‘那你的父母,对这件事……’
“我的父母也是纯粹的社会主义者。要是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阻止我,所以我没说。也许早晚会暴露出去,不过也是到时候再说啦”
这根本没有回答什么。父母不管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回应生养自己的父母期待,为国家尽忠,这一点是不变的。如果否定这些,自己也许会失去一切——
(可是,如果那不是为了祖国……)
带着沉重的心情,格雷特尔在背后追着卡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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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两人到达柏林的弗里德里希大街站之后,格雷特尔心中得出了一个答案。
(……我决定了)
走下电车,向检票口走着追逐卡雷尔的同时,格雷特尔对自己点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是为了祖国。但是,不能白白看着,什么也不做)
如果东德真的是体现社会主义理想的国家,那么应该不会有放任不管的问题。卡雷尔既然站了出来,自己也应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我想不出其他途径……但是,我也起码有那点自由的……!)
虽然这只会招来对父母的不信任感,但她没想否定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为了实现基于所有人善意的社会主义,经历许多苦难这是理所当然。既然真实被掩盖了,那么将这些公布于众,由此提高对党内部对环境污染的认识,就能得以改善——格雷特尔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