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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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62再度开始前进,履带开始向之前方向的反方向回转,卷起沙尘。
卷着BETA体液的硫磺味还有铁的味道,从未有过的奇怪气味如同烤一般肉钻进车体,让人想呕吐。
“安娜,你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不舒服——”
听回答她已经忍不住了,但是,声音里透着坚强。之前比较安全的战斗,也许能给安娜这样的新人以适应实战的富余。
乘坐BMP的步兵冲入堑壕,营队战斗群踏烂BETA的死尸,继续前进。
——结果,古尔德他们的营队战斗群在今天一共参加了3次反击,借助全部的战斗夺回了阵地。
损失超过全体的2成,绝非轻微。但克伦茨的连队却在没有出现损伤车辆的情况下成功完成3次反击——存活到BETA的攻势结束。
在被黄昏染色的主防御阵地上,数以万计的BETA肉块,和无数人带着骨头的肉块,散发着异常的臭味,沉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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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 午后9时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主防御阵地
日薄西山,BETA的攻势停止后,主防御阵地的士兵们还有工作——回收死者,并且回收BETA的死尸,这样血淋淋的工作。
古尔德他们的T-62连,也因为收到营队司令部的命令加入了作业。阵地上七扭八歪的BTA尸体,除了战术机外,就只有T-62那样的坦克和专门回收车辆才能处理。
本来,BETA的死尸交与后方处理这是基本,但是现状来说,实在没那闲工夫。能把阻碍战斗的死尸清理到指定场所便已是不易。
再说,士兵们想寻找弟兄们的遗体,不是BETA的死尸。战友的肉块、士兵牌中只要有一点落下来,那就可以写进记录,成为他们的遗物,可以送到家人身边。
在手持灯下,道边是许许多多沾满血和泥土的遗体。能保持人形的自然是更好,只是大部分都变成其他东西,或者只剩余一部分。粘在地表分离不开的遗体也不少——那是被要击级踩碎的人。就其他的来看,会充分践踏人的精神与尊严的遗体也不在少数。而当中超过一半都是尚未成人的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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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士兵们,也带着各种各样的态度进行着作业。有人默默做事,有人哭喊着,有人流泪寡言,有人不断的呕吐,还有人半疯狂着。那里是和战场不同的地狱。
“……”
驾驶T-62用牵引缆绳拖着要击级的死尸,在这期间安娜和古尔德一直看着这地狱。两人都无话可说,现在感情也被麻痹了。
昨天还活着的人,已被BETA杀戮,碾碎,切断,已经不成人形,但这几乎已经成为“普普通通”。经过了太多不现实,感情已经跟不上了。
取而代之,痛苦的无力感和罪恶感在侵蚀两人。
“我们,今天一天的战斗里,居然3次夺回了阵地呢——”
安娜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居然3次。想起那时候的恐怖,我觉得也许会死,可还是鼓起勇气。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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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咬牙低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那么拼命,大家还是会死——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
“那边一排一排的尸体,有三分之一,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啊!却死的那么惨。要死也死得像样点,起码想留个人形啊。”
带着颤抖的声音,安娜艰辛的寻找着词句。因为头部被踩碎而七扭八歪变形的遗体,好像是脚趾的东西,被血液凝固的一缕头发。凄惨的光景,在古尔德头脑中燃烧起来。
“我救不了他们,对不起——”
古尔德的心灵像被磨耗殆尽一样,什么想法都没有。除了看着漏出悲伤呜咽的安娜,他什么也做不到,这使他心酸。至少他想止住安娜的眼泪。
因为自己和安娜,无论是谁今天都尽全力战斗,这也是事实……
古尔德知道马上要说的话不过是宽心药,但还是为了安娜说道:
“我们的反击救了那座阵地里还活着的士兵。不,如果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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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这些,我知道,也就是——”
安娜为了让自己接受点头几次,用右手擦着眼泪,抬起头。
“谢谢,古尔德君。明明古尔德君也心里不好受。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那……”
“我知道了。为了大家,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我不知道,这种心情该怎么办——”
说着,安娜像是为了甩开这些一样作出笑脸给古尔德看。
“不过,就是多亏了古尔德君,我多少感觉好了点。要是古尔德君不在旁边,我想我还会多哭一阵子……”
(也许我也是因为有安娜在身边,才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