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红色染遍的雪原里,是无数七扭八歪的BETA残骸。在光线级猎杀后,这样眺望是他的惯例。
提奥多尔的机体左右手搭在爱丽丝蒂娜和华特的MIG-21的肩部装甲上,以这样的姿势,在奥得河上空。
(我,活下来了么……)
现在,提奥多尔感觉自己向爱丽丝蒂娜求助瞬间精神的高扬已经远去。
从中队脱离,朝“诺因哈根要塞”突进,救出凯蒂亚,MIG-23的追击和准备一死的决心以及与BETA的战斗——接着是同中队主力汇合并在上空确认光线级已被歼灭,然后脱离该区域。而这样激烈的事态发展,仅仅集中在一小时内。所以,现在他像绷紧到极限的弦子断开了一样虚脱这也是合乎情理。
爱丽丝蒂娜是不是也在这样的自己一行担心,想到这里他却没说出来。如果是爱丽丝蒂娜的话,2机为什么会在奥得河东岸,她应该已经猜中了。
(……等回到巴贝泽基地后……算了,今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再开始说话为好……)
想到国家人民军和武装警察军共同实施的反攻作战行动,还有自己几人能安然在战场上空飞行,他认为这看来是成功了。就等着阻止剩余的BETA西进,同时地毯式轰炸和炮兵的射击进行面压制歼灭它们,就可以结束今天的战斗。尽管人们并不知道,下次BETA的攻势会在什么时候再开始——
“十分抱歉,中队长……”
突然法穆小声说了起来,面露悔意。
P14
“都是我无能,让中队暴露在危险当中……”
“——你不过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一切责任,有我这个指挥官来担当。”
爱丽丝蒂娜微笑着答道。指挥官纯粹是因为4人生还而高兴——提奥多尔也这样感觉到。也许是判断认为只要作战目标完成了,上级司令部的责备也会少一些。
“——瓦尔特海姆少尉,你也是。虽然那次战斗里不该允许你私自行动,不过你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只要别忘了,这样就可以。”
“——实在对不起……”
看来很痛苦的凯蒂亚答道。这是发自内心的话,从她表情上就能看得出。
卫士们再次陷入沉默——但是,凯蒂亚悲痛的自言自语打破了沉默。
“——啊啊啊!”
“怎么了?凯蒂亚?”
“诺因哈根要塞……古尔德大哥……!”
提奥多尔像被声音导引一样眺向右手边——眼中景色让他立即无话可说。
从那里,他看到远方的大厦将倾的诺因哈根要塞。暴风雪中,崩塌的丘陵飘忽不定,从中冒出的大量黑烟摇曳不停。要塞吸引的BETA群越来越多,最终自爆了。回忆起那个只和自己说过几句话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提奥多尔如此想到。
“——为什么,会这样……”
凯蒂亚压住声音开始哭泣起来。眼泪从脸颊画出几道线流了下来。
提奥多尔想尝试和凯蒂亚说几句话,但是却什么也想出。安妮特和法穆也同样,带着阴沉的表情听着凯蒂亚的呜咽。
看着被BETA蹂躏的要塞,提奥多尔心中浮起新的决心。
(所以,我才要……)
6部MIG-21,在现在已经成为墓碑的要塞远景下,响着跳跃单元的轰鸣音,划开冷冷的空气。
2030时刻/午后8时30分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法兰克福专区
巴贝泽基地
巴贝泽基地的跑道,和提奥多尔前天夜里与格雷特尔交谈时一样,被白雪和白光,以及战术机的跳跃单元敲响的重音包围。由于今天的战斗将3日前开始的BETA的波状攻击被完全阻止,国家人民军度过了奥得河中流的战线崩溃危机,但军队仍在为明天进行的残余敌清扫和资源回收对部队进行再编成。
提奥多尔和凯蒂亚,默默看着这一切。两人都穿着在外面谈私事时用的衣服——野战服。
现在两个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凯蒂亚把在诺因哈根要塞做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还有因为这些事情注意到的自己的过错,以及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割舍的想法。
提奥多尔则把格雷特尔那里听到的这次发生的事情真相,以及凯蒂亚的父亲叛乱未遂事件、以及与爱丽丝蒂娜相关的一切也告诉了对方。
两人说出的话,都使对方感到冲击,而这些话也都与沉重的事实直接相关。
因此在谈话结束之后,双方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特别是凯蒂亚,直到对提奥多尔说完在要塞上的体验为止一直在哭个不停,现在大概是眼泪也哭没了,她用充血的眼睛一直盯着跑道。父亲在东德到底做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被强制的送到西德——恐怕是预见到叛乱失败的情况了——,以及爱丽丝蒂娜为什么会把她接收进中队,当得知的时候,她也十分惊讶。
提奥多尔也不想强搭话。心中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席卷而来。
(凯蒂亚在那个要塞,被逼迫到距离绝望只有一步……就差一点,她就会变成像我和西尔维娅那样了……)
对于把凯蒂亚逼迫到那种困境的自己,以及对国家安全部的愤怒,还有对凯蒂亚和爱丽丝蒂娜的罪恶感,让提奥多尔双拳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