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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身为剑的我,必须有使用者;而身为使用者的你,则需要剑。我们彼此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瑟希莉因为怒气而握紧拳头。剑跟使用者。虽然这说法并不算错,但也很难说是完全正确的。『战友』这个词汇并不只有单纯的利害关系,而是有更特别的意义存在。至少,对瑟希莉而言是如此。
自己跟她之间的认知,有着极大的落差。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们对战友的定义有所分岐,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目前她们之间并未构筑起任何羁绊。她们会在今后成为战友——而目前则是在成为战友的中途。瑟希莉不该从她身上强求更深一步的解释。
在瑟希莉沉默之际,“但是——”亚里亚开口并继续说了下去:
“『战友』是表示我们彼此关联的词汇,并不能算是你对我的问题做出了回答……怎么了?你不是要拯救一切吗?”
“已经够了吧。”一个声音插进来打断她们。
是帕蒂,她叹着息规劝亚里亚。
“别把不满迁怒在别人身上。”
亚里亚望着帕蒂,像是要抗议自己没这意思般眯细了眼。
“否定,我并不觉得。”
“就算不那么觉得,事实上听起来也是在迁怒。不管你怎么问瑟希莉,你都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因为自己到底是谁,答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答案只有……自己才知道?”
是的,帕蒂点头。
“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是谁才对。”
瑟希莉不明白具体情况,但理解帕蒂想传达某些重要的讯息给亚里亚,所以静静地倾听两人的对话。亚里亚细细琢磨帕蒂的话,在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我是名为圣剑的凶器。有关能说明我自己的事实,我只知道这个。”
“不,不可能的。你不能装作没看到。”
“什么叫装作没看到?”
“你不懂?”
像是在耐性十足地告诫孩子般,帕蒂以清楚的口吻说着:
“不管你是不是凶器,无论如何,你都无法从过去完全逃脱。”
“过去?”
“是的,就是你是以两把魔剑作为材料制成的过去。”
亚里亚微微瞪大了眼。
“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吗?”
“不论如何厌恶或刻意远离,那个过去都会在你身后追着你跑。就像我们人类对自己的出生及血缘有所意识一样,身为圣剑的你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的根。”
的确,瑟希莉不得不苦涩地承认。
圣剑是以那些魔剑为材料制造出来的,要切割那两者来思考相当困难——亚里亚本人当然不用说了,就连和她有所接触的人也不得不如此意识。这是因为人们对那两把作为材料魔剑有着或深或浅的牵系。
就像瑟希莉把亚里亚跟以前伙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一样——
不管愿不愿意,亚里亚都会在某些情况下直接面对自己的过去。
“那么,该如何面对呢?你所追求的答案就在那当中,不是吗?”
“若真是如此……那在我选择身为凶器的那个当下——”
——那当时?
瑟希莉脑中浮现疑问,但随即意会过来。
她指的是灰幕森林里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过去与我何干,总之我是凶器。』——正因为如此判断,所以我打算行使身为凶器的力量。但是……”
亚里亚将手放于胸前。
“我里面的某个存在,抗拒着不那么做。”
亚里亚的视线从帕蒂移到瑟希莉身上。
“最后,力量失控了,伤到了瑟希莉的身体。”
“我变得非常不了解我自己。”
即使是吐露内心想法,亚里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称得上变化的变化。说话声缺乏抑扬顿挫,相当呆板。尽管如此,瑟希莉却强烈地感觉到了。
感觉到她对自己所抱持的不安有多大。
不了解自己——应该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了吧?
更何况她还是个『出生后才一个月的孩子』。
——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我居然至今为止都一无所觉,我真的真的是个大笨蛋。
她忍不住牵起亚里亚的手,就像先前在森林里做的那样。
为了不让她成为孤独一个人。
“跟我一起战斗吧!”
亚里亚眨眼看着瑟希莉激动的模样,这么回答:
“肯定是。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之前我应该也这么说过了。”
“是啊!就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