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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好似枕头一般大小的金黄色的坐垫——像抱枕一样抱着,胡思乱想,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的,在那里白白浪费时间。
白天一直在走来走去,整双脚都累得不行。像是被吸尘器吸一样,全身的肌肉都被榻榻米给吸住,就是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在做了十五分钟左右这种蠢事的时候。
别说是让头脑冷静一下,说是快睡着都不差的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不得不去烦恼的事情(应该说这件才够重要),直起身子来。
——有关华凪这样那样的事。
对。
我可没空在这里滚来滚去的。
“我说,怎么个意思啊?才刚见面拔腿就跑,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了?”
——虽然没觉得她会喜欢我,但现在我这算是束手无策地被现实给撞了一下腰。
我大概是十分干脆地被讨厌了。
本应知道才是。本人在之前都说过“绝对不想碰面”,于是考虑成“(因为讨厌所以)绝对不想碰面”这种带个括弧来隐藏真心话的形式才自然。
但我没这么想过。
……不对吧。
没这么想过。不想这么承认。直视的话太有些艰难:
单纯只是见了一面就哭了出来,被自己的亲妹妹讨厌到这个地步的事实。
事情比想象得还严重。哪怕刚碰面就被骂“混账大哥死去吧快滚蛋”,比起这个大概好受百倍……不,这个也很难受……算五倍吧。
不过,比起对上眼就哭出来然后撒腿就跑要好,要好多了。
还有。
“…………蝉。”
知了知了的。
能听到客房外面这么响着。山麓的对面已经开始天黑,我看着那橙色的霞光,想起了之前的光景。
“要,吃掉,那些?”
在生物实验室里的是橄榄油和煎锅,里面浮着无数摘了翅膀的蝉。
加热器具是酒精灯,我觉得这实在很理科味满满。
虽然我对科学部用这个和烧瓶来煮方便面一事也时有耳闻,但即便找遍全国,会用酒精灯来油炸知了的女子高中生大概也就我家小妹独一个了。
但是那毫无疑问是在调理食品。就是说——在做菜。
…………用蝉吗?
…………你逗我?
“——打扰了。爱内先生,快到晚餐的时间了……”
此时,房间的入口对面传来这么个声音。我有一种在睡着时耳朵里被灌了水的感觉。于是我就这么顺便看了一眼挂钟,然后吓了一大跳。
——从三人出发去泡澡已经过了三刻钟了好不!
“糟了……”
太小看女生泡澡的时间了。红绪那丫头,什么叫“不会泡那么久啦”啊。这不完全到饭点了吗!
“对、对不起!里面还完全没收拾好……”
“没关系的。我们会帮您处理。”
“啊,对哦。”
“是的。那么,这就给您上菜了。没有问题吧?”
“那个,啊,那麻烦您了。”
“明白了。”
啪嗒啪嗒啪嗒……
走廊上仲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没办法了。已经完全是晚饭时间了,这里让对面挂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把菜给上了,然后让三人早点回来更有效率。我开始发邮件。(译:“仲居”指在旅馆和料理亭中当服务员的女性。)
接着,在刚刚写完的时候,走廊响起:
“打扰了。晚餐给您端来了。”
这么一声。
我走向门口,迎接仲居们。在登记的时候就见过面的四十七八岁的老板娘轻轻低了低头。
“非常感谢。那个……不好意思,乱七八糟的。”
“没事。请不要在意。”
我也轻轻点头表示感谢,将仲居迎进屋子。后面有辆餐车一样的东西,就在旁边,有一位个子很高的仲居在上菜。
我很吃惊,她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长得很可爱。虽然被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但身体的曲线被和服这么一缠,与她高高的个子非常搭。而且小心翼翼上菜的动作有点小动物的味——
…………嗯?
““啊!””
然后,我和她对上了眼。
本日的第二次。
我们互相睁大眼睛,僵住了。她双手端着的食物没摔下来真是太幸运了,我脑子的一角切实这么认为。
“华凪……为什么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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