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其兄(大概)只有坏影响、教养不好的朋友——也就是区区不才——是个非常看不顺眼的家伙。
实在是太不讲道理。
最近以来,花菱对我的敌意已经没打算隐藏,诛心之语能和子弹一样简简单单地从她嘴里发射过来。因为她就没想去正常交流,反而是没有任何顾虑。更糟的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对方主动进攻,事态越发恶化,完全没法收拾。
这怎么说都太残酷。
“……我说啊,冥,你就不能管管你妹妹吗?”
“嗯?啊,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她这不挺可爱的嘛。话说回来阿普加斯同学,我是这么想:现在的情形就是所谓‘只有阿普加斯一人在同居’,这可是相当妙啊。你看,这可是班长无论如何无法踏足的领域——”
我向冥求救,但被漂亮地无视了。
而且,冥这小王八蛋还给我重要的表妹灌输了非常不得了的东西。不管怎么想,冥他本人不也是问题多多嘛。
“呐,叶介,听我说听我说。是龙子姐的事。”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红绪对我搭话了。
顺带一提,红绪的便当盒——到现在还是关着的。
从最开始,红绪就没动过便当,只是从一个赤红的水壶里一点一点喝着蓝黑色的谜之液体。
“……哦,我听着呢。”
我不自觉的地抽了口气,有点缩。红绪这句话比想象的还沉重。
经历昨天那事以后,我和红绪还没好好说上一句话。
姐姐对红绪提出的再战条件,说老实话就是胡来。一般来想,她这根本就是没打算再接受挑战的意思。
“我是这么想的。”
红绪紧紧盯着我,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
“——龙子姐她,是不是讨厌味噌啊……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完全不行啦……真头疼啊……”
她突然一下子歪过头来。
问题不在这好不好!你那炸味噌,就是给天天蘸味噌加味噌吃得不亦乐乎的名古屋人端上去他们也会起拒绝反应,你明白不明白?
“……你啊,我这么说吧:姐姐她根本不是对那玩意挑食。”
“是、是这样吗?”红绪有些吃惊,睁大了眼,“你这么一说,龙子姐她确实是将端给她的我做的菜全吃完了啊……”
“对吧。我那姐姐就连过期两星期的牛奶都敢喝,别说是奇怪的东西,连有一半变成黄色的猪肉都轻轻松松照吃不误,就是这么彪悍。成天绕地球转悠,对古怪的菜肴都练出耐性了。不过,作为代价她很在乎味道。姐姐她——讨厌难吃的饭菜。”
“哇,怎么回事,好像和我一样啊。”
“……”
有道理。但是,红绪说起来压根没吃过自己会感到难吃的东西。就没有讨厌的东西要怎么体会那层意思。
——其实,要是红绪吃到了自己觉得不好吃的东西会变成怎样啊。
“那么,龙子姐就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喜欢的啊……”我稍微想了想,但是,“哎呦,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完全搞不明白啊。她喜欢吃什么?姐姐喜欢吃的东西我到现在都没想过。你看她真的是什么都吃。也没对什么表示出兴趣。”
红绪微微闭起眼,有点窘迫地说:
“哎?叶介真薄情啊。这可不好呢。那可是重要的姐姐不是吗?”
“你就算是这么说……”
红绪是独生子,怕是无法理解。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话,反而是超乎想象地不知道他们的喜好。毕竟这实在是无所谓不是。就算随随便便一起生活也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一般的兄弟姐妹就是这么回事。
“……话说,你莫非是有胜算了?”
“嗯,胜算?什么胜算?”
红绪和往常一样飘忽忽地反问。我有些受不了:
“不不不……昨天你不是接受了那个胡来的条件吗?所以,说你有什么能让姐姐接受的主意,这不是很自然吗?所以才这么问。”
“诶。并没有啊。”
“哈!?”
我惊愕无比。
——没、没有计划……你逗我……!?
“对,并没有什么。所以说,我还在考虑要怎么办。但是,我觉得还是能尽早做好菜给龙子姐送过去。”
“你没,开玩笑吧?既然如此你倒是为什么要接受啊我说……”
没来得及想就问出来了。这事不该我插手,不过红绪她在想什么我是真一点儿不明白。
于是,红绪笑呵呵地回答:
“我啊,想和龙子姐好好相处啊。所以想通过这个机会,让龙子姐认可我呢。”
“……明明过去老被她欺负得哭?”
“嗯。虽然有些可怕,但我觉得这是绝对必要的。啊,叶介不用担心哦。那个,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这个,我真的很高兴。不过……那个,只有这句话我不得不说,”
将水壶放在了桌上,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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