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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一个月发生了各种事情。
莉莉和红绪的误解引发的事件、为了解决花菱和她的哥哥冥之间的问题而四处奔走等等。
不对,在那之前……
“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莉莉来之前,我的生活也很够呛啊。”
——在那之前的事情,她该不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
“哎?”
没有回答。
心生疑窦转头一看,发现我的幼驯染把脸埋在马卡龙靠垫里,肩膀直打颤。紧捏着靠垫的手指甲有一点点变成粉红色。
这家伙,难道——
“喂,红绪。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不,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哟!”
隔着靠垫传来模糊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你刚刚不还表示自己记忆力很好来着。”
“就、就算这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呀!”
既然说不清楚,我便强行抽走了马卡龙靠垫。
红绪紧拽着靠垫想要抢回去,但她那么狼狈,行动当然不可能敏锐。
“呜呜呜,不要看我……”
即使慢半拍捂住了脸,眼睛还从手指缝里露出来,根本没藏住泛红的脸颊。
红绪眼角渗出泪水,害羞地低下头。
怎么说呢,唉。我无奈地说:
“你呀,还在计较那件事啊。差不多也该放下了。”
“不、不可能的啦。那个对我来说,是遗臭万年的耻辱……”
“这说得太夸张了。”
的确,我知道那个对于红绪是深以为耻的一件事情。
可是,看样子红绪的所作所为意外地没有被人传开。可能是,当时在场的人们都将此深埋心底了吧。
“那个是老爹他们刚去英国的时候,我记得……”
“咿……不,不要啊!快住手!不要让我想起来!”
“喂,笨、笨蛋!就算你不愿意也别打我啊!很疼啊!”
“叶、叶介你做的事情就是这么过分!”
红绪夺回了靠垫,用它作为武器扑扑地敲打着我。
当然,本就是软绵绵的靠垫,完全不疼。
红绪泪眼朦胧,已经完全是错乱状态了。不过本来只是随口提起这个话题的我,见到她这样反抗,反而有些火大——
“又、又不会怎么样!都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离饭菜做好还有时间,说说以前的事不挺好的嘛!”
“呀!不、不要!我、我我我不想听!不想说以前的事!”
红绪堵住耳朵,闭上眼睛,嚷嚷着要顽抗到底。
但是,时间多余是事实。我把开始播放的儿童向魔法少女动画片的电视频道重新转回新闻节目,然后开始讲述。
这是,红绪还没有融入爱内家之前的故事……
——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难以下咽”这个概念的故事。
四月一日。
“居然真的远走高飞了……”
我刚一起床,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家莫名的宽广。
——我家父母昨夜远渡重洋,到英国去了。
“独自生活,啊。”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此刻的心情恐怕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
毕竟鬼畜的母亲、无口的父亲、将弟弟视作奴仆的姐姐、魔女一样的妹妹都不在了。我解放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里的的确确有自由、有金钱。现在的我,可以不用顾虑家人的眼光随心所欲。
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说话声、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除了我自己的声音之外,一声不响的空间。每瞧一眼家人平常所在的位置认识到“他们已不在了”,胸腔里就多涌上一分复杂的情绪。
是的,就是这种心情。
“呼……!”
然后。
“好极啦啦啦啦啦啦!太棒啦!哟呵!谁都不在啦!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太棒啦,咿呀嗬!”
——洋溢而出的感情。
我发出喜悦的吼叫,在沙发上做游泳动作。然后抱起橙色的马卡龙靠垫,滴溜溜地疯狂左右打滚。
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翩然若仙。
触景生情?我才没有那种值得称赞的感情。
应该说——在这个爱内家里隐忍暴虐苟活至今的我,怎么可能会滋长出这种感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