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一样的疲劳感轻易地反转,变成了强力沉重茫然的绝望压上了我的双肩。
红绪精神地继续说着:
“面包也好大米也好,两方都很好吃哦。我喜欢在白白的大米上撒帕布龙吃。比起蛋松来说,颜色更黄更好吃呢。”
“……”
我绝句了。红绪的脑子完全就是无政府状态,打死我也没想到是这样。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那份烤三明治,红绪又说:
“……嗯,各种味道都有了,真好吃啊。又甜,又酸,又涩,又苦。我觉得这真是很划算的菜肴。不知不觉就开始自卖自夸了。”
我一周前才第一次知道——十六年间,我儿时玩伴那完全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
一言以蔽之。
——香神红绪的舌尖,有关烹饪的价值观,那完全就是在异次元。
已经是烂得体无完肤了。
“话说回来啊,”
毫无准备地,她的嘴边和围裙的红色一样鲜艳的唇轻轻动了起来。
慢动作。
我死死盯着那番光景。感觉像是面对面坐着的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那么一点。接着,与此相应的,有什么东西自己跑到我视线里来。而且还很大。太大了。我压根没想到能大到这种地步——
“——好吃吗?”
清澈的眼神,又率直又无垢,就这么望着我。
“噗通”一下心脏跳动起来。
“嗯,你看。这么好吃。叶介也这么觉着,是吧,是吧?”
“哈……”
看我没有立刻回答,红绪撅起嘴来,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啊。问你味道如何啊。你不是吃了吗?”
“那个,这是……”
“别磨蹭了,痛快说出来嘛。”
“怎么说呢,就是那啥——”
躲开直直看着这边红绪的视线,我憋出这么一嗓子:
“……这个意外可以有不是?”
费了老大劲,说出谎言。
哪怕是假话我也说不出“好吃啊”这种话。
——我又开始了我的现实逃避。
女孩子作出了难吃的饭菜时,实际上,男孩子应该怎么反应才最为正确……这大概是我最近最为关心的问题。
恋爱喜剧漫画界的反应来说,最多的就是“贯彻谎言”。流再多汗,哪怕脸憋成紫色也好,对女孩子张口说“难吃”是绝对不能有的。选择这个风格的纯爷们非常多。
这可真是很“聪明”的选择。
对好不容易做好饭的女孩子说“难吃”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说真的,我不想骗红绪。但是,对着好不容易做好的菜说“难吃”,给红绪留下不好的回忆,我也不想这么做。
说是不想这么做……
“真的吗?”
红绪睁大了眼,小声说道:“——真的,好吃吗?”
“……这个……”
“这可不行啊,叶介。我想听你说真正的感想。说谎什么的,这可不好呢。我觉得,男孩子要是说假话的话,那可真是糟透了呢。”
直率又真挚的视线。
没错——关键的红绪本人,顽强地拒绝我作出虚假的证言。一般来说活得软飘飘的红绪在某些事上意外地一根筋。
她为什么要如此较真啊。
仔细一想,大概是和从年少时就被惯坏了的儿时玩伴在一起才导致的。“自己不努力可不行”,这么想着,最终对形成了这样的人格有着深远的影响。
……也就是说我自作自受。
“我、我可没说谎!红绪!你不相信我吗!”
“我一直都相信叶介哦。但是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那么,刚才对百服宁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啊,啊那个啊……我单纯就是吃了一惊而已!”
“那么,作为顶料不仅放百服宁连帕布隆也加上如何?”
红绪偷偷瞟了一眼药柜。因为预料之外的发展我想也没想就叫出声来:
“那个真别有了!不要放药!真的要禁止掉!……啊。”
“你看,果然。”
“不,那个……”
“不行不行,早穿帮了。真是的,希望你好好说出来啊。”
“哎呦……”
——又变成这样了,我这么想。
但是,都已经和自白没两样,想蒙混过去也是不可能。果然,只能……说实话了……
我犹豫了一小会,努力编织出话语来:
“——难吃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