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了暑假的后半段,参加游戏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从咖啡厅一叙到今天的过程就甭提了,反正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对那些整天跟朋友玩耍的人来说,我的生活当真空泛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起床、打电动、吃午餐、打电动、吃晚餐、打电动、就寝,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单调到我以为自己陷入了无限循环呢。
好,言归正传。
我从住家搭计程车前往机场,车资由月夜制作公司承担,我也没有忘了开收据。车子一到机场,我就拿着事先备妥的机票飞往遥远的异国。想也知道,我是一个人搭机,没有人愿意跟我同行的。
目的地是某个东南亚国家,飞机降落后我就搭上代步用的车子,前往预定开向幻影岛的船只。沿途没有值得一提的观光名胜,顶多偶尔会看到一些人。我搭了三小时车子,总算抵达一个有大型船只靠岸的港口。
港口有很多日本人,在外国看到日本人让我有种亏大了的感觉,也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大概是参赛者吧,那些参赛者号称是艺人和知名人士,一大堆我都不认识,可能是我不常看电视的关系吧。
话说回来,参赛者全是很有特色的家伙,这话可不是称赞的意思。现场有很多模样古怪或奇装异服的人,想必是要和其他艺人有所区别的安排吧。
我一下车,就有摄影机准备拍下我到场的模样。
毕竟我是恶名昭彰的名人,摄影机配合我的一举一动,持续把焦点集中在我身上。在这个地方,那些艺人变成了纯粹的路障,我受到瞩目伤害到他们的自尊心了吧,爽啊。
2
过了一会儿,船只前面响起麦克风的声音。
「啊〜麦克风试音,麦克风试音。好,麻烦各位肃静,接下来『幻影岛生存游戏』就要开始了,请参赛者到船只前面集合。」
船只前面有一排看似节目制作公司的工作人员。
大多是穿著作业服的人,唯独用麦克风讲话的女性穿着套装。有个穿着和服的壮汉,威风八面地站在女性身旁。
「那么,我们请月夜制作公司的负责人,来替我们讲几句话。」
女性介绍完后,穿着和服的男子站上船只前方的讲台。
「我是月夜制作公司的社长,鸦川。」
语毕,鸦川环顾所有参赛者,活像在威吓众人。
他用一种缓慢的语气说:
「再来,各位要花上三个小时搭船前往孤岛。你们将在孤岛上挑战从未经历过的大规模赌博。有人会得到巨额的财富,反之亦然。所以在游戏开始前,我要先告诉各位。说句夸张一点的,这是赌上你们人生的战斗!参加本次游戏的费用是一千万!赔光了,你们就等于欠下债务,甚至毁掉自己的演艺生涯!」
鸦川说到这里,先顿了一下。
他仔细观察参赛者的反应,不久后以失望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叫你们努力战斗,那是不负责任的话。是生是死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上,这是一场赌上演艺生涯——赌上你们自己人生的厮杀。希望你们使出浑身解数,在痛苦挣扎的过程中支援伙伴、打倒敌人,拼尽你们所有的一切!幻影岛生存游戏,正式开始!」
男子演说完就走下讲台了。
应该没几个人真正了解这场演说的意义吧。
许多人笑著称赞演说内容,或是斗志昂扬地表示要加油,沉醉在一般综艺节目的温吞气氛中,一点也不像接下来要豪赌的模样。酷爱和平的民族性,夺走了他们的危机意识吧。直到失去金钱的那一刻,他们都不会发现自己现在背负着什么东西,以及那样东西究竟有多重要。
「好,我们请参赛选手也来一场演说。选手代表,新井和马先生,请上台。」
女性一点到我的名字,所有人都看着我。不,这我可没听说。
也罢,反正我也没必要讲得多动听。
我按照指示,站上讲台。
第一句——
「不准笑。」
我的第一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不过,我并没有在开玩笑。不幸又卑微的人,最不爽别人愉快的表情了。
「在这种地方欢笑,你们就不觉得轻率吗?」
现场顿时静下来了。
我知道「轻率」这个字眼,对普通人特别有效。
「你们参加葬礼会笑吗?你们在灾害现场会笑吗?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处于不幸深渊的人,受尽所有人的厌恶和鄙视,过着糟糕透顶的人生。面对这种人,为什么你们还笑得出来啊?你们在我面前,为什么笑得出来?」
我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你们答案吧。因为你们对不幸的人,丝毫没有一点同理心。你们表面上佯装乖巧厚道,不是你们多么悲天悯人,而是不这样做会遭受攻讦。所以,当你们处在可以嘲笑倒楣鬼的气氛中,你们就会轻易嘲笑那些可怜虫。」
还没完呢。
「不过,这样很好!无所谓!这才是正确的生存方式!嘲笑遭遇事故的倒楣鬼吧!嘲笑罹患重病的倒楣鬼吧!嘲笑名落孙山的倒楣鬼吧!嘲笑失去家人的倒楣鬼吧!嘲笑被戴绿帽的倒楣鬼吧!嘲笑宠物死翘翘的倒楣鬼吧!嘲笑整天被欺负的倒楣鬼吧!嘲笑心灵受创的倒楣鬼吧!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