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上的另一个生命──艾撒丽正在凸显她的存在。
艾撒丽是寄生藤──栖息于树海深处的怪物子弹藤的种子,寄生到转移者的我身上而萌发出的、突变种的植物型怪物。而她的存在方式,当然也是比照一般植物。
贫瘠的土壤孕育不了大树。艾撒丽就算具有再高的潜力,一旦扎根在我这个人类身上,自然而然也会受到限制。
但现在,那样的上限已经突破。
艾撒丽照着我的期望,进化成最适合应付眼前状况的形态。
艾撒丽扎根的左手内部,异样感开始增加。
彷佛化为骨头与肌肉之外的第三器官,以力量为我巩固肉体的艾撒丽根部,如今已经穿越手肘,来到上臂的前半截部位。
事情还不只这样。
手背上冒出的藤蔓已经像蛇一样,沿着手腕攀爬到肩膀上。
艾撒丽刚柔兼备的植物体,牢牢地补强缠绕着的手腕。
若工藤陆的眷族,魔淤泥崔沙的污泥盾是能够提升防御力的外壳,我的就是能够增强马力与耐力的强化外骨骼了。
我的左手由内到外,这下都彻底得到了强化。
「──」
而这样的变化进行到最后,我的体内传出轻轻的劈裂声。
那是现实的肉体承受不住剧烈变化而发出的哀号吗?抑或只是我的幻听?还是说……
「喔喔喔喔喔喔!」
我发出咆吼,挥别那些不安。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抱着的莉莉身上。她柔细、温暖又惹人怜爱。我同时在心中发誓,绝不要再失去她,只要有这样的信念,再强烈的不安都能够克服。
「喀啊啊啊啊啊!」
随着咆哮声,狂兽木桩般的手臂砸了下来。
我正面盯着那面目全非的身形,凝聚浑身之力挺出盾牌。
几乎像是殴打的力道,使盾牌剧烈地撞上野兽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声中化身狂兽的高屋挥出怪物的一击。
但我蕴含白蜘蛛魔力的这一击,同样也是来自怪物。
强大的冲击沿着左臂,袭向全身上下──
◆ ◆ ◆
──意识恢复了。
「啊……?」
一时之间,我没能掌握情况。
看来我似乎失神了一瞬间。
我人站在原本的位置,举着盾牌的手臂依然伸向前方。
看样子,我的手脚目前都还健在。
右手也还牢牢地抱着莉莉。
而在眼前的,则是狂兽的身影。
在我丧失意识的前一刻,一步之遥的狂兽就像是撞上什么隐形的墙壁般,身子摇摇晃晃。而那正是我孤注一掷所带来的战果。
或者应该说,一丁点儿战果。
乍看之下,狂兽没受到什么伤害,就只是踉跄了一下,对预期外的事态一时反应不过来。
证据就是,它的脚步只向后退了一步,等脚底再次踏稳地表,狂兽愤怒的咆哮立刻又传了过来。黄色的眼珠如今充满血丝,更增添了它的狂态。追击应该马上就会到来吧。我不论是选择逃命或防御,都得赶紧行动才行。
但……
「……喀噗!」
失败的呼吸,随着咽喉深处的血液一起呕出。
横隔膜正痉挛着。
手指连指尖都麻木了,再也无法控制。
除此之外,异常的疲惫袭向全身。
颤抖的双腿一软,我整个人跪向地面。
「该……死。」
我尝到自己的血味,感受着自身的肤浅。
若在这里的是葛蓓菈本人,一定能把受伤的狂兽攻击弹开,再赏它一记追击吧。看来我就算处于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体内循环的魔力还是没百分之百完美重现。
此外,这有部分是由于我们肉体上的资质差距。
照理说,狂兽的一击足以把我压成纸屑。既然承受住那一击,那个瞬间的我确实已触及葛蓓菈的境界。
但这终究跟树海最强的白蜘蛛差得远了。
「咕噜呜呜呜呜……」
狂兽再次举起手臂,这次将会确实断送我的生命。
「呜……」
行动不自在的身体,试着摆出防御架势。
为免伙伴们为我延续至今的希望断绝,即使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
颤抖的手臂,正准备提起如今对我来说宛如巨岩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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