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兽的咆哮,震荡着耳膜。
在我眼前的,已经是个再也不能称作高屋纯的存在。
曾经是高屋纯的生物,化为既无理性也无智能的一头野兽。
鼓胀数倍于当初的左臂,高高地举过头顶。
「咕噜呜喔喔喔喔──!」
发出咆哮的狂兽,体躯满目疮痍。惯用的右手撕裂得将断未断,右胸受了深可及骨的裂伤,全身上下也布满无数的刀痕。
这样的它实力不到一半……顶多只能发挥2到3成的力量。
但光是这3成,要把我的盾牌连同手臂一起扯断,已经绰绰有余。我们之间就是存在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
因此截至目前为止的战斗,我都是以闪躲狂兽的攻击为大前提。
透过这样的方式,才勉强能够与这头怪物分庭抗礼。
但是现在,我多抱着一个莉莉,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躲避攻击。
那些受伤倒下的伙伴,也已经无法指望。
这样的情况,堪称生死交关。
因此现在的我,只剩放弃一途。
……但是,我当然不会做出那种选择。
就算身处绝境又如何?就算山穷水尽又如何?
我可不能就此乖乖屈服。
不说别的,当初要是只有我一个,根本连莉莉都抢不回来。
虽然身受重伤,还是为我力挽狂澜的葛蓓菈。
即使失去下半身,还是为我加入战局的萝兹。
连一点战力都没有,依然抱着萝兹为我奔走的加藤。
有她们这些赌上性命陪我一起战斗的伙伴,我才能再次拥抱莉莉。
我能有现在,都是她们接力带来的。
我不是孤军奋战。
因此,我不能一个人擅自放弃。
就算要死我也不会放弃,会挣扎到最后一刻。
带着这样的觉悟──体内流动的魔力开始以竭尽所能的速度循环。
既然抱着莉莉的右手无法使用,我剩下的武器就只有左手上的盾牌。
要是逃不掉,我就只剩抵挡这个选项。
此刻我需要的,是能够抵挡狂兽一击的持久力。
在战斗期间,我一直透过魔力提升体能,但那样现在一点都不够用。
脑海里勾勒出的,是树海深处最强的白蜘蛛──葛蓓菈的身影。
只要拥有曾经跟十文字达也正面对打的葛蓓菈那样的拔山之力,要抵挡受伤的狂兽攻击并非不可能。
不过当然,凭人类的肉身能够发挥的体能,不可能比得上她。
不,不只是人类,甚至连怪物也一样。毕竟她可是树海深处最强的高阶怪,甚至是写进勇者传说里被人们传颂的存在。
但这件事唯独在我身上,跟一般的情况不太一样。
因为我强化体能时充斥体内的魔力流,其实是向葛蓓菈模仿来的。
在这世界里随着魔力的流动方式,会带来各种特异的现象。
那么必然地,拥有和葛蓓菈相同魔力流的我,要还原出树海最强白蜘蛛的体能与肉体强度,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当然若考虑到我跟葛蓓菈之间太过悬殊的实力差距,要持续维持这样的魔力,相当不切实际。
但如果只是维持一瞬间呢?
这样或许我就能够驱动出和葛蓓菈相同强度的魔力?
今天的我状况奇佳,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能就因为这样,我才会异想天开地想到这种点子。
现在的我一定办得到──带着坚定的自信,脑海里浮现出以蜘蛛丝掳获我心的少女,那骁勇又美丽的战场英姿。
──紧抱时传来的身体触感,还残留在这双手臂上。
──娇滴滴地望过来的眼神,清晰地显影在脑海里。
──我和她的心的距离,比过去共度的任何瞬间都要来得亲近。
既然这样,只要依样画葫芦就行了。
心脏阵阵鼓动着。
配合那样的鼓动,魔力一口气开始循环。
倾注全力的最大瞬间风速。我重现了葛蓓菈体内狂啸的魔力奔流。
魔力流经的肌肉,酝酿出原本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骨骼也变得更加坚韧,支撑着涌现的种种力量。
神经将讯号传递到所有末梢,要求肉体超越巅峰。
而这一切带来的变化,并不只偈限于我体内。
架起盾牌的左臂芯杆开始发热。
原来那是寄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