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的时候吧。一哥脑子很聪明,全国模考都能排名前列,我偶尔会就学习的事情请教他。
大概当时我是说了什么“我不像一哥那样有学习的才能所以做不到啦”之类的话吧。
“根据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一切事物需要观察才能获得其性质。这是一个道理。”
……我“偶尔”而不是“经常”请教他的理由就在于此。我的老哥是个经常对还在学习自然和社会的人若无其事地提起量子力学或是形而上学的令人头疼的家庭教师。
“大多数凡人都是这样想的吧,首先有阶段性的过程,而后才产生结果。一步步的努力积累起来就能通向成功。但是——其本质确是截然相反。”
一哥说道。
以一种好像沉醉于自己的口气。
“不是有过程才有的结果,而是过程由结果逆推而出。不是有过去才有现在,而是现在需要理由的时候——过去才会产生。”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大概是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吧。
所以一哥又开始了详细的解释。
“比如说——有一名很有才华的棒球投手。他在日本和海外都大显身手,创下成果,成为了国民心中的巨星。那么电视和报纸就可能将他捧作‘天才’。如果纪录片拍摄他的学生时代或者低迷期,则可能把他描写成一个‘努力’的人,以此为美谈——这个瞬间,便是努力和才能这种为了附会理由的概念产生的时刻。”
“…………”
“而你刚刚说才能这个词,也是因为有着‘解不开问题’‘比我成绩差’的结果。你为了对结果加上一个理由,才使用了‘自己没有学习的才能’这种词语——啊,我当然不是在批评你,不要误会。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喜欢追求理由啊。”
然后,他开始作总结。
“人们会针对结果寻求过程。就好比把醒来之前做的梦在睁眼的瞬间在脑海里重新构造为‘梦’一样,首先有的是‘结果’,然后人才会去为了加上一个自己能够承认的理由而寻求‘过程’——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一哥满脸得意地下了断言,结束了自己的讲解。
从头仔仔细细地听到尾的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又怎么了?”
如此这般。
说到底,这一大段话根本没能解决任何问题。既不是鼓励也不是批评,只不过是自己想法的叙述而已。
他应该只是想要把自己思考出的理论跟妹妹炫耀吧。
他就是这种老喜欢说这种东西的笨哥哥。
事到如今,我进行回想的时候,会把这种长篇大论叫做“中二ing”。
“……不过,毕竟说的也是不怎么能够否定的话,让人很头疼呢……”
而且——我自己也并不讨厌这种‘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话题。蕴蓄哲学这种东西,学的时候也经常很开心。
所以选修课选的伦理课也学的十分开心。因为安藤也说他选了一样的课,我就觉得和他真的是意气相投——
“——啊,对了……好像我还跟安藤说过吧。”
初审通过的事,我有和他说过。
他甚至还为我进行了祝贺,一起去吃蛋糕,一起泡书店——然后偶然碰到了安藤初二时的朋友,环。
据说是相模的原女友,满嘴方言的森系女孩。
“……要给安藤报告结果啊。毕竟都得到他的祝贺了,我有这个责任呢……”
在此之前,安藤就没有再问过我的选拔结果。别看他那个德性,却出乎意料地能够关照别人。他估计很明白我——倒不如说想成为作家的人都不喜欢被问这问那的吧。
虽然不喜欢被别人问这问那,却喜欢对别人说着说那。虽然不想被问到写作进度和选拔状况,状态好的时候却喜欢对人炫耀。
……想当作家还那么多毛病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安藤吧。虽然我不求他来安慰或者鼓励我,但既然已经对他做了阶段性报告,最终报告也有做完的义务。
没错。
义务。
这是义务哦。
“…………”
我向笔记本旁边瞥了一眼。那里放着一张我几天前拿到的票。
市民游泳池的免费券。
而且——还是双人的。
从老妈那里拿到后,就一直放在书桌上。
“……啊,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啦……”
我不禁以手扶额。明明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脸却不可抑制地发热。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下有借口了啦……”
老妈说了那句“也可以叫上有意思的男生哦”之后——我脑海中一开始想到的,就是那个笨蛋的脸。
不,不,这很正常嘛……毕竟除了那家伙我都没有什么熟悉的男性朋友,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他了嘛……所,所以我对安藤也不是有什么意思……他只是社团活动的伙伴,没有在此之上在此之下的关系……说,说到底都是因为鸠子说出那种话,我才会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