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戴着个上书“REM”三个大字的眼罩在那呼呼大睡呢,所以现在大概是带着起床气的状态吧。
“里见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文艺部只剩那一个人呢?”
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上一年文艺部所有的成员就都集体退部了。本来文艺部就不是那种比较上心的社团,在原先的高三前辈全都毕业的时候,剩下的成员就全都不干了。
本来的话,这个社团要休止或者直接废除掉,但就在这时桐生一加了进来,让文艺部继续挺了下去。而里见老师好像也是被校方丢了这么一个顾问的职责。
里见老师闹别扭似的嘟起嘴来说道。
“你不是没问嘛,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么个情况还是想入部呢。”
“怎么可能!”
我的语气不自主地就强硬了起来。因为,因为……明知只有他一个人又想入部,这不就像是我对那个男人——
“——我,我才没有看上那家伙哩!”
“我还以为肯定是这么回事呢。”
“才不是!”
“冷静冷静。我可不觉得这种入部动机不纯洁哈。像足球部的经理那样的,反正也都是为了恋爱目的进去的不是?”
“也有喜欢足球才加入的好不好!”
大概。
话说,已经跑题了好吗。
“……他,呃……桐生同学是怎样的人呢?”
我这么问道。里见老师沉吟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
“你问我我问谁啊,不过肯定不是一般人对吧。”|
“我觉得脑子进水说什么‘爱好观察人类’的男生不会是什么正经家伙。”
“这我也同感……可是他虽然举止怪异,但也不是笨蛋啊。他初中的成绩好像特别不错,运动也挺擅长的……你知不知道?桐生在初中时调高都打进全国赛了。”
“是嘛。”
挺厉害啊,我觉得。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这种室内派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最后他好像拿到了全国第三还是第四,反正差不多那个位置,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他比冠军还要有名啊。”
比冠军还要有名?
“好像在杂志什么的采访里,人家问他‘你为什么选了跳高这种运动?’,结果他回答‘因为天(sora)在那里’。”
“…………”
“然后他还特意补充说什么‘啊,sora不是青空的那个空,写的时候在天国的那个天上标上sora的注音哦’。他还留下了像是什么‘我无时无刻不在祈愿着归还天际而飞翔’什么‘能从这个行星(星球)的重力(枷锁)中解放的那一刹那让我如痴如狂’之类的各种名言呢。”
“…………”
“结果到最后一小撮人开始亲切地叫他‘杀马特王子’。”
……这确定不是在嘲讽他吗。
话又说回来,果然他还是这种人啊。
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人种——中二病。
“……为什么那人进了文艺部啊,进田径部不好嘛。”
“天知道。我也只听说过他的事迹,还没和他说过什么话呢。不过我昨天问他为什么不去田径部,他回答说‘我讨厌被人叫做杀马特王子’。”
他出乎意料地敏感啊。
也就是说他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真觉得这么说很帅咯。
原来如此,不怪别人说他杀马特。
“至于为什么要进文艺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真是给我添了大麻烦啊,尽给我整这些多余的活计啊,本来他要不在就休部了呀……”
里见老师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来看向天花板。然后,她又把视线放回我身上,稍微探出身来,向我问道。
“我说,斋藤,我倒有句话想问你。昨天你们俩发生什么了?”
“……不,没什么。”
我挪开视线,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昨天的事情我都根本不想回忆起来。
“我去看情况的时候,发现桐生按着肚子窝在地上……”
“是,是嘛,这样啊。”
我拼命忍住快要紧张到发尖的声音,使劲游移着视线。
“他倒是顽固地主张‘八卦的封印式要……!’什么的,没从他那打听到更具体的原因呢。”
他似乎瞒住了被我殴打的事。他究竟是在袒护我,还是觉得被我这种文科女胖揍很没面子所以没说出来呢。
“今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过了一晚上总算不疼了,上午去医院看过后就来上学。”
“…………”
开,开玩笑的吧?我下手有那么狠……大大的有啊。我都用浑身的力量踹他了啊。
后悔和罪恶感猛然涌了上来。
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