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感到丢脸而已。你对『无法理解他。这点感到内疚。真是的,你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大好人啊。你可是拥有现在难得一见、自我奉献的精神啊——栉川鸠子小姐。」
有种什么东西掉落的感觉。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虽然有点不悦,也有点嫉妒明白「中二」是什么的大家,但最主要的是——
——你果然看不懂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那时阿寿悲伤的笑容,一直残留在我心底。
所以我一直抱持着罪恶感。
照这样说的话,今天我那样对阿寿生气,或许就只是因为不开心吧。
跟不擅长念书的小孩子一样,只是因为看不懂问题在要任性而已。
「不需要把自己想得跟他人一样,也别把他人想得跟自己一样。不管是谁都是抱持着烦恼在生活的。从这方面来说,小姐你的烦恼可是非常普通的烦恼啊。」
桐生先生这么说道,像是观察一样地直视着我。事实上他就是在观察我吧。他在确认他以优越态度说出的那些话,是否有让我感到安心或受到打击。
老实说——我既感到安心又受到打击。
认为普通很好,反过来想就是想追求平稳的事物。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刚才说的「一边祈求能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同时又希望能被大多数人接受」意思啊,我现在能体会到了。
「能解决这个烦恼的方法有很乡……这次就用简单点的。」
「简、简单的……?」我吓了一跳。
「小姐不明白什么是『中二』对吧?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
桐生先生干脆地说道。
「不去明白也可以。」
我歪着头,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也没必要为了『不明白』这点而有罪恶感。小姐就跟以前一样,当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就好了。」
「可、可是,这样子——」
「总有一天会被青梅竹马抛弃,对吧?」
我的话被抢先说了出来,让我倒抽口气。桐生先生露出愉悦的笑容。
「哎呀哎呀,小姐看起来神经很粗实际上却意外地纤细,看起来很爱幻想实际上却意外地现实啊——呐,话说回来,『不明白』这点,本身有什么错吗?」
「……这、这个……比起不明白,还是明自来得好吧。」
「是吗?跟『中二』有关的话,可不全是这样喔?」
桐生先生用瞹昧的言语转移话题,继续说出拗口的话语。
「『中二』是个非常复杂又纤细的概念啊。因为融合了多种多样的要素,导致整体形象太过朦胧而无法掌握其全貌啊。所以这世界上当然会有无法理解中二的人存在罗。」
桐生先生补上一句「就像小姐一样」,我不由得低下头。
「可是,这不见得是坏事。」
「……是、是这样吗?」
「中二病患者会寻求他人的理解。大概就是『认同这么了不起的我吧,你们这些愚民』这种感觉。不过与这种心态同等的——他们也不想被人理解。」
既寻求理解、又不想被理解?
嗯?
这不是很矛盾吗?
「对,很矛盾。这又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啊。」
「无法解决的矛盾……」
「就是无尽悖论啊(Endless Paradox)。」
桐生先生露出意义深远的笑容说道。Endless Paradox,好像曾在哪儿听过,但我想不起来。
「寻求『与世人不同的我好帅~』的中二病患者,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理解的。如果有一万人以上能明白他的想法,那这人就已经不算是中二了。与想被理解同等程度地——不想被理解。只有在被他人否定时才会产生的忧郁孤独感,有时会转变成无法取代的强烈幸福感。」
桐生先生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一般,「所以说罗」地接了下去。
「小姐你的存在——完全无法理解『中二』的小姐,对青梅竹马的男孩来说,你就是能让他『像自己一样』地生存下去,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明明理解不了却又想去理解,对于这样的小姐,那男人是不可能舍弃你的。」
「…………」
「呐,小姐,人类的幸福,你觉得是什么?」
桐生先生突然转变话题。因为转变太突兀让我感到困扰。
「这、这个……」
「请别说嘲金钱。这种会让我失望透顶的回答喔。」
总之我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嘛!大概就是吃了好吃的食物、跟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可是总觉得桐生先生会讨厌这种很平民式的回答。因为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说哲学(?)般的话啊。
我带着像是微微伸了懒腰的感觉,哲学般地说出我的回答。
「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