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力冲动和厌恶感支配——。
这虽然只不过是妄想,但在不明白原因的状态下,连是否真的是妄想都无法断言。
在那天晚上,我做了梦。黑色的云宛如雾霭一般笼罩着小镇,在那之中有许多人流血倒地。四面八方传来低沉的,宛如呻吟声一般的苦闷的声音。
平安无事的好像只有我。我一个个触碰过染血倒地的尸体,确认着那些并非秋和海。
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法找到生存者。仅仅是没确认过的尸体在不断减少罢了。下一具尸体会不会是秋呢?再下具会不会是海呢?
最后,剩下的尸体只剩趴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我没法去触碰他们满是鲜血的身体,仅仅是在黑色的云霭中呆立不动。
听到了呵呵的笑声。那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的笑声。就像是在欣赏着一片花田般的,那种声音——。
早上起来的时候最先做的便是去洗脸把噩梦赶出脑内,然后来到秋的房间,把还在睡梦中的妹妹紧紧抱住。
充分地感觉到在手腕中的那份体温,看着醒来的秋那吃惊的脸,我总算觉得心中那冰冷的东西融化了。
“姐姐,没事吗?”
战战兢兢地向上看着我的秋。
“嗯。只不过是做了有点可怕的梦而已。没事的。已经没事了。”
梦就该像个梦一样结束。我这么下定决心。
再一次调查起昨天的文件。
之前也写了,重要的情报不一定只在被严密隐藏起来的电脑中。在大多情况下,那些情报是作为谁都能看的公开情报沉眠在无数的情报之下。
随意地放在警署的资料棚里的宣传纸。在那一角,有着为号召他人寻找失踪者而设置的失踪者人员名单。在那有着线索。
爱理。不,是行舟爱理这四个字。
我的脑海里回响起了在梦里的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声-
6-
我重复看了好多次,确认了字没有认错。年龄也与爱理一致。
我缓缓地深呼吸了一下。我觉得要让自己从这过大的冲击中冷静下来。
我想现在马上就冲过去向晃问个明白。但,我明白不能这样做。
我将至今为止明白的事情统合到搜查文件里。我与晃和爱理的相遇。种子岛事件率的增加。
然后,我做了当我回不来的时候,将搜查文件发给瑞和双亲以及其他能相信的地方的措施。
这些做完后我来到了晃的家里。
“怎么了呢?”
晃他背对着我工作着,这么说道。
“有想和你谈谈的事。”
“美纱希有担心的事吗?”
“嗯,对不起,是要对爱理保密的事。”
“保密,吗?”
“爱理,睡眠。记忆数据回到五分钟前。”
“呼喵。”
在手机画面中,爱理睡着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晃他转过身正对着我。
在爱理不在的时候,和晃两人独处。这是我一直都盼望着的状况可是……。
“爱理原型的本名是……行舟爱理,吗?”
晃的表情没有动摇。还是那一如往常的,温柔的笑脸。
“是在哪里听说的吗?”
“是在宣传纸的失踪栏看到的。”
晃他说原型的爱理是住院了。可实际上她是失踪了。
晃呼了一口气。
“嗯。谢谢你的顾虑哟。因为这是不想让爱理听到的话呢。”
晃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痛苦。
“我说过爱理生病这样的话吧?”
我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
“对父母来说孩子的病这种东西是很大的负担。是难治之症的话经济的负担也很大。而经济的负担又会让精神的负担加倍。”
我再次,点了点头。
“爱理的父母,变得无法忍耐那股负担了。我不想让你误解,我并不打算责备这件事,也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能忍受的事情是有着极限的。
人想要超过自己的极限做的事情有着宝贵的一面。可是,那是当自己期望着自己突破极限的情况。即便从安全的位置去批判那些被逼至超过极限而崩溃的人,也毫无意义。
“只从事实来说的话,爱理受到了‘放置儿童’这一虐待。而我,想要将她从那个环境中带出来。”
晃的眼睛笔直地看向我。
“从法律上来说的话,对爱理而言我是完全的外人。要证明虐待来取消她双亲的监护权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爱理的健康在不停地恶化着。所以我使用了不合法的手段。她就是因此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