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IX 漆黑魔女

要光凭思考就能移动机体。」

  「我不要啊啊啊!别让夏树看见!」

  三名男人将挣扎的赛莲紧紧压在驾驶座上。

  「给我住手啊啊啊!」

  夏树呐喊,尽管他很想立刻跑到赛莲下方,将那群男人全都一脚踢开,但是麻痹的身体却连解开电子锁都办不到。

  其中一位男人拉出驾驶座接近头部位置的突起部分,一条缆线由驾驶座延伸。赛莲却浑然忘我地咬起压住自己脸部的男人手指。

  「唔唔!你这小鬼!」

  男人愤怒地殴打赛莲脸颊。

  「不过是个零件!少害我多费工夫!」

  他再挥出一拳、两拳,赛莲嘴里躺流类似唾液般的血丝,她颤抖身躯,态度却变得乖巧。

  「九重!拜托你!快让他们住手!怎么能容许那种行为发生!」

  夏树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恳求身旁的紫贵,然而她却只是心情欠佳般地挑动眉毛。

  「喂!要是伤到颈椎可就派不上用场啦!」

  另一人对高举拳头的男人怒吼,手指被咬的男人粗鲁地掀开赛莲的后发,让颈项上的刻印表露无遗。

  在荧幕画面中,赛莲的脖子与缆线上的针正逐渐靠近。

  赛莲使劲闭紧双眼,看向荧幕的夏树呐喊。

  「你们快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线缆如同插头般与赛莲的颈项深深连结。

  此时机库回荡赛莲的凄厉呼喊。

  映照在荧幕中的赛莲嘴里溅出唾液,身体如虾子般拱起并痉挛。

  驾驶座不理会赛莲的剧痛开始逐渐变形,座椅转变为〔圆柱〕模样,赛莲的身姿看上去宛如被钉在十字架。

  夏树哑口无言,泪水积蓄在眼角,无力地当场跌坐。

  「你看见了玛?我不管看几遍都觉得好痛……但这也要怪赛莲不好。若是遵循正规的搭乘程序,我们也能替她打麻醉,不过根据维护搭乘者的自净效果,只要她跟狄丝特布伦连结在一起麻醉就会洗净。然后从这里开始进入正题……这是赛莲无比厌恶的核心部分。」

  紫贵的手搭在蹲踞的夏树肩膀上,在他耳边妖媚说道。

  「那架机体……会将自机的损害传送到搭乘者大脑。」

  夏树无言以对地看向紫贵的脸,她的脸孔宛如能面般仅是淡淡交织出话语。

  「若是手臂遭到切断或是腿部遭到切断都会产生同样痛觉,但狄丝特布伦既没手也没脚,这种情况应该是触手和尾部组件吧。每当狄丝特布伦承受损害时,就会有同样程度的痛觉传送赛莲脑内。刚才我也讲过,即使施打麻醉也只会被当作杂质处理,因此只有痛觉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跑到那种充满怪物的战场,你不觉得光想就害怕吗?」

  夏树总算明白。

  为何赛莲会如此畏怯。

  为何赛莲会如此亲近萍水相逢的自己。

  为何自己照料她的伤势时会哭成那样。

  不为什么,因为赛莲同样没有能依靠的人。

  每当敌人来袭时,她娇小的身躯就会为拯救他人性命而被迫立足战场。

  魔女吗?这实在形容得相当贴切。被蛮不讲理的现实逼迫而不断向下沉沦,刚好身居最底端的赛莲则被献上祭坛,面临的情况正是猎杀女巫。

  「唔。」

  夏树落泪。

  那位拯救自己的赛莲,真正希望的其实是有人来拯救她才对。

  赛莲将哭丧着脸的可疑人物与自己重叠,她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同伴。

  然后不选择被人拯救,而是选择成为拯救人的那方。

  赛莲很想坦言喊痛,很希望有人能接纳她吧。但是她会不会在想,若是开诚布公的话,自己也会化身为其中一位朝她丢石头的村人?

  所以赛莲才没能说出口吗?

  夏树认为这简直傻到可恨的程度,但并非指没能说坦言的赛莲,可恨的是没察觉到她内心呼喊的大混蛋——

  「为什么没人能理解她!」

  夏树放声呐喊,站在隔壁的​​紫贵,以及将赛莲压进邻人的男人们——

  还有因剧痛迫使意识清醒的赛莲——

  都侧耳倾听这位脱离世界道理的少年呼喊。

  「她也同样是受害者吧!为什么你们没人理解她那被当作发泄责任对象的心情!她也感到很害怕!比你们更加害怕!」

  夏树泪眼控诉。

  「一切都被强压在她身上……无处可逃,没人倾听她的心声,最后甚至被迫边哭边立足于战场……难道你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们对此都没有半点想法吗————!」

  连一位女孩子都无法拯救,被定义为虚假存在的艾伦=巴札特泪眼控诉。

  「这实在太过分……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机库内响彻夏树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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